第四章：花灯噬魂记 (2-1)

# 永宁街的火树银花烧透了腊月夜色。朱雀桥头百盏走马灯旋转如鬼眼，明黄绸缎扎的蟠龙灯柱却在风中骤暗——赤红火星自龙口喷溅，转瞬裹住卖糖人的老汉，焦糊肉味混着麦芽甜香弥散开来。

"走水啦——！"

嘶喊声未落，临河画舫爆出第二簇火光。舞姬桃夭的红绡纱袖烧成烈焰，她尖叫着扑向河面，青绿河水却轰然腾起丈高火柱！

谢凛的玄甲骑兵撞开人潮时，林蝉正俯身抠挖青砖缝里的焦油。指尖黑膏在鼻尖轻捻："硝石混硫磺，掺了白磷粉。"

"妖火噬人定是上天降罪！"知府跪地狂叩，金丝蟠龙灯的残架轰然倾倒。烟尘中突现半截焦掌，五指死死抠着块鎏金腰牌——工部火器司主事周桐的信物！

• 骨灰辩源

焦尸在义庄石台排如炭薪。林蝉的铜镊拨开周桐焦糊的喉管，突从碳化气管夹出抹银白黏液："石脂水掺细骨粉，遇热爆燃时喷出喉腔，这才烧穿龙灯竹骨。"

阿蛮的跛足拖过水桶。焦尸浸入碱水的刹那，水面浮出油亮白斑："磷火遇水不灭，必是火器司新炼的赤磷。"

芸娘六指翻飞如电。黢黑骸髅在醋糟中沉浮，额骨突现三处凿孔："圆孔深两分，是'钻天猴'火筒的固定钉！"

"今日工部库房失窃十斤白磷。"谢凛刀尖挑开卷宗，火漆印下血迹斑驳："守卫胸骨尽碎，心口插着桃夭的珠钗。"

• 灯市囚痕

暗巷深处，第三具焦尸蜷在狗洞前。林蝉的薄刃刮开尸背碳化皮肤，青紫尸斑竟在火光下泛出金粉："骨中有毒才会焚后泛金——是西域奇毒'菩萨笑'！"

月儿溃烂的手突插入尸身喉管，扯出半条皮肉粘连的金链："火器司匠役名牌！这人叫王栓，周桐的私兵。"

黢黑链环叮当坠地。谢凛的钢刀猛然劈向地面——石板缝间金链延伸如毒蛇，直通河畔废弃的漕运仓！

• 磷火滔天

锈锁被芸娘的骨针挑开时，百坛赤磷粉在月光下幽蓝如鬼火。满墙人形焦痕呈跪拜状，中央铁砧上摊着泛**纸：

神机铳改良图·枢密院密卷七十三

"周桐借灯会试火器。"林蚕的银针没入图纸边角，"新铳射程超宫墙，难怪要灭口..."

瓦顶骤响炸如惊雷！赤磷坛被火箭洞穿，幽蓝火浪眨眼吞没仓房。谢凛玄甲裹住林蝉翻滚而出，热浪燎断她半截散发。

"走水局是给二皇子清障！"月儿嘶吼着撕开左臂，火疤拼成的皇城防图狰狞毕现："今夜西华门守将吃酒，戌时三刻换防！"

• 燎原焚心

西华门箭楼火把通明。小太监福安的尸身挂在雉堞，焦煳的怀里却紧搂蟠龙灯残片。林蝉的刀刮开灯骨焦皮，金漆下赫然是玄铁铳管！

"三日前周桐秘造十二门小佛郎机。"阿蛮的草药糊住铳管螺纹，"射程八百步，能自皇陵直轰紫宸殿！"

箭楼石阶忽滚落血珠。王安的缎袍浸透黑血，掌心螭虎玉符塞进林蝉袖袋："二皇子...以蝎纹金线控...朝堂..."

毒针蝎尾在他喉头嗡颤。林蝉的银簪剜出半枚带血密函，火漆印是京郊大慈恩寺住持金印！

• 轮回经咒

金刚经在佛前焚作青烟。老住持眉心钉着蝎纹针，掌中紫檀珠串浸透石脂水。林蝉的铜盆忽置案头——骨珠入醋的刹那，血字浮满水面：

癸亥年腊月廿五 二皇子焚经三百卷灭秘档

藏经阁暗门吱呀开启。腐气裹着焦灰扑面，三百具僧侣焦尸如罗汉叠坐。中央琉璃塔刹碎如齑粉，塔底压着半块螭龙兵符——与皇陵地宫残符严丝合扣！

"螭虎控玄甲，螭龙掌火器。"谢凛的刀劈碎佛龛，暗格里黄帛血诏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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