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妈,你知不知道……光是“活着”这两个字,就已经耗尽了我全部的力气。每一天,每一秒,都像是在粘稠的泥沼里跋涉,每一次抬脚都沉重得如同绑着千斤巨石。胸腔里那个巨大的空洞,日日夜夜呼啸着冷风,吞噬掉所有试图靠近的暖意和光亮。手腕上纱布覆盖下的伤口,每一次隐秘的抽痛,都像是在无声地尖叫:好累,真的好累。累到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折磨,累到只想彻底沉入那片虚无的黑暗,再也不必醒来。
张主任还在说着什么,她的嘴唇开合着,声音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海水,模糊而遥远。窗外的铅灰色天空,颜色似乎更深沉了一些,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铁板,沉沉地压下来。我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非但没有带来清醒,反而让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更加汹涌地弥漫开来,沉重得几乎要将我压垮。
“……你的情况,需要家人的理解和支持,”张主任的声音终于穿透了我意识的迷雾,带着一种职业性的、不容置疑的关切,“尤其是你的母亲,她的态度对你康复非常关键。等下让她进来,我们一起……”
后面的话,像被突然按下了静音键,戛然而止。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甚至带倒了椅子,木质的椅腿在光洁的地砖上刮擦出尖锐刺耳的“嘎吱”声,打破了诊室里凝滞的空气。这声音突兀得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心脏在胸腔里毫无章法地狂跳起来,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闷痛。
“对不起,”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喉咙,“我去……洗手间。”
没有看张主任脸上错愕的表情,也没有理会那倒在地上的椅子。我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拉开了诊室厚重的门。门外走廊的灯光依旧惨白,消毒水的味道更加浓烈地扑面而来。母亲就坐在门边那把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听到动静,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惶和无措,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
“妈……” 我喉咙发紧,那个音节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我自己都厌恶的颤抖。不行,不能停在这里。不能对上她那样的眼神。那眼神里的痛苦和卑微,像滚烫的烙铁,会瞬间将我最后一点强撑的力气都烧成灰烬。
我猛地别开脸,视线仓皇地扫过冰冷的墙壁和光洁的地面,不敢再与母亲的目光接触哪怕一秒。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更快了几分,近乎踉跄地朝着走廊尽头的方向冲去。高跟鞋的鞋跟敲打在坚硬的地砖上,发出空洞而急促的“叩叩”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像极了丧钟的倒计时。
身后,传来母亲带着哭腔、惊慌失措的呼喊:“晚晚?林晚!你去哪儿啊?主任还没说完呢……” 那声音带着撕裂般的颤抖,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让它停止跳动。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我咬紧了下唇,尝到了一丝淡淡的铁锈味,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几乎是奔跑起来。
走廊仿佛没有尽头。惨白的灯光在头顶飞速掠过,扭曲变形的人影在光滑的地面上晃动。母亲那破碎的呼喊声,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穿透冰冷的空气,一下下敲打着我的耳膜和神经。
“晚晚!等等妈!”
“晚晚!你回来!”
那声音里的绝望和无助,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满了我的后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着骨头,每一次收缩都带来窒息般的闷痛。双腿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每一次抬起都耗尽力气,可身后的声音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来,勒紧了我的喉咙。
不能被她追上。不能让她看到我此刻的样子。不能让她再为我掉一滴眼泪了。
目光慌乱地扫视着前方。就在走廊即将拐角的地方,一部电梯的门正在缓缓闭合,金属门缝里透出电梯轿厢内部冰冷的顶灯光线。那狭小的空间,像一个短暂隔绝外界的避难所。
就是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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