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将整艘船裹进浓稠的黑暗里,唯有零星几点灯笼的光晕在江面上摇晃。赵倾城倚着船舷,凤冠早已摘下,青丝随意地用一根玉簪挽起,月光落在她肩头,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边。灵秋立在她身侧,手中捧着件披风,却迟迟没有为她披上。
“灵秋,我是不是错了?”赵倾城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了沉睡的江水,尾音微微发颤。她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思绪却飘回了多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那个在宫墙下对她许下白首之约的杜仰熙。
灵秋攥紧披风,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主子,您没有错,错的是这个时代。”她声音哽咽,“明明只差一点,您就可以幸福了。”想起杜仰熙战死边疆那日,赵倾城疯了般要冲出去,却被赵承胤死死拦住,灵秋的眼眶也红了。
“是啊,只差一点。”赵倾城轻声呢喃,眼神中满是怅惘与不甘。忽然,她的眼神陡然犀利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灵秋,传信胤儿,我要河国给阿熙陪葬。”语气冰冷而决绝,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疯狂。
“主子!”灵秋震惊地抬头,想要劝阻,却被赵倾城抬手打断。
“灵秋,我想随他去了,”赵倾城闭上眼,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可是胤儿不许……”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痛苦。曾经的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可如今,不过是一个被困在回忆里,求死不能的可怜人。
而在她们身后的夹板暗处,温肃屏住呼吸,将这一切都听在了耳中。月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终于明白了赵倾城执念背后的故事,也清楚了自己不过是这场悲剧里的替身。夜风呼啸而过,吹得他浑身发冷,心中却翻涌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温肃蜷缩在阴影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夜风卷着赵倾城的话语钻进耳中,那句"我想随他去了"如同一柄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刺进他的心脏。船板的凉意顺着脊背蔓延,他却感觉浑身发烫,喉咙像是被一团棉絮堵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心痛。这个人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把他当作替身肆意折辱,可此刻听着她语气里化不开的绝望,他竟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涩。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她靠在他怀中时发丝的香气,换药时她难得流露出的脆弱,还有无数个被迫相拥的夜晚里,那些不经意间的对视。
江水拍打着船身,发出沉闷的声响。温肃望着赵倾城被月光勾勒出的单薄背影,突然意识到,或许在这场扭曲的关系里,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陷了进去。这份感情来得荒唐又可悲,就像扎根在悬崖边的野草,明知没有结果,却还是疯狂生长。
"主子......"灵秋的劝阻声传来,温肃猛地回过神。他狼狈地抹了把脸,才惊觉自己早已满脸泪痕。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原来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对这个折磨他的人,竟生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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