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栖梧宫的晨光透过茜纱窗棂，在赵倾城苍白的脸上镀了层柔光。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赵承胤布满血丝却带着笑意的眸子。少年天子褪去了朝服的威严，此刻正跪坐在榻边，像幼时那样攥着她的衣角。

"醒了？"赵承胤忙伸手扶她起身，软垫在身后堆成小小的山丘。赵倾城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擦过他下颌新冒的胡茬，突然轻笑出声——曾经那个躲在她身后的小豆丁，如今竟成了执掌天下的帝王。

"不后悔啊。"她声音沙哑，却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赵承胤眼眶瞬间发红，反手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姐，有什么可后悔的？"他鼻尖蹭过她掌心，像只寻求安慰的幼兽，"父皇...他本就亏欠我们。如今没人再能拦着你，你随便找替身，想怎样都行。"

赵倾城望着他眼底翻涌的偏执，突然想起杜仰熙出征那日，他也是这般执拗地说要给她最好的未来。喉间泛起苦涩，她垂下眼睫掩住情绪。赵承胤却猛地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我会守着你，永远守着你。"

窗外传来新蝉初鸣，栖梧宫的并蒂莲开得正盛。赵倾城望着弟弟发顶，突然觉得这满室繁华都不及幼时两人挤在冷宫破榻上，分食半块冷掉的桂花糕来得安心。她轻轻回抱住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笑——既然白月光已碎，那便让这天下，都为她的执念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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