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绽放 (3-1)

光桥在红晶石分裂的第三分钟开始震颤。沈棠右手的契约纹路突然发烫，金属丝从皮下钻出，在空气中组成不断跳动的数字——89%的同步率正在吞噬林修远残存的生命体征。淡蓝色能量流里悬浮的金属碎片集体转向，莫比乌斯环结构解体成七枚刻有"S.T"的锋利薄片。

"小心背后！"林修远的警告从心口装置传出，声波震碎了最近的三块培养舱玻璃。他试图抬起被导管贯穿的手臂，淡蓝色液体却从伤口喷涌而出，在医疗监护仪上拖出刺耳的警报声。

第一枚金属碎片刺向光桥时，沈棠看清了封存在内部的影像——五岁的林修远蜷缩在培养舱里，正用折断的齿轮在玻璃上刻字。她侧身用肩膀挡住攻击，金属片穿透布料，在锁骨烙印处刮出一串火花。

"这些是......"

"别碰碎片！"林修远的瞳孔开始扩散，机械心脏迸发的蓝光突然转为暗红。剩下四枚金属片同时加速，其中一枚擦过沈棠耳际，碎片里二十岁的林修远正在往脊椎注入金属微粒，控制台上显示着沈棠的实时脑波图谱。

沈棠抓住灼热的红晶石碎片，指缝间溢出的鲜血滴在光桥上。血液顺着能量流爬向林修远心口，触发隐藏条款的淡金色文字浮现在两人之间：【双向契约优先于载体融合——参数修改者：林修远（CT-042）】

金属液突然从天花板倾泻而下，在医疗舱地板上形成记忆投影。七岁的林修远踮脚将红晶石塞进西府海棠树洞，转身时实验服下摆沾着泥渍。"藏这里最安全。"男孩的声音混着树叶沙沙响，"等契约完成那天......"

投影突然被荆棘刺穿。祖父的意识体从机械海棠树干裂痕中渗出，苍老的手指掐灭了正在播放的记忆画面。"愚蠢的选择。"枯枝般的手杖敲打地面，所有培养舱的玻璃同时映出婴儿实验体被强制齿轮化的影像，"双向契约意味着双倍痛觉神经共享，你们根本......"

沈棠将红晶石按进右手契约纹路。晶体嵌入皮肤的刹那，林修远心口装置的金属外壳层层剥落，露出底层用不同材质刻写的"自由选择"密码——最早的是齿轮在培养舱玻璃刮出的歪斜刻痕，最新的是手术台上用手术刀刻的深槽。

"原来这些字母是......"

金属液突然沸腾，形成二十道记忆拱桥。十五岁的林修远篡改监测参数，将"单向控制"改为"双向同步"；二十岁的版本在血泊中按下"覆盖祖父协议"确认键；二十五岁的他躺在手术台上，用最后力气在心口刻完"棠"字最后一笔。所有画面里的年轻人都在做同一件事——修改沈棠看不见的契约条款。

机械海棠的齿轮发出濒临崩解的摩擦声。第一片真实花瓣穿透金属结构绽放，落在沈棠唇上时，她尝到了七岁那年林修远藏在树洞里的海棠香气。祖父的意识体在消散前突然凝固，枯槁的面孔浮现出罕见的惊愕。

"你们竟然真的......"

光桥突然收缩成DNA链状的双螺旋，林修远被导管贯穿的身体微微弹起。他的机械心脏停止运转，但嘴角扯出个带血的笑。"看树干......"气管涌出的血沫让声音变得模糊，他指向正在开花的机械海棠。

沈棠的视网膜上闪过最后一段记忆投影——林修远在完全齿轮化前，用尽最后力气在控制台刻下："让她自己选"。金属树干的裂纹里渗出淡蓝色液体，组成两人婴儿时期的手印，下方是林修远清秀的字迹：【契约成立条件：双向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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