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铸自由 (2-1)

红蓝交错的警报光在金属壁上切割出锯齿状的阴影，沈棠的金属指节与扫描区摩擦迸出细碎火花。血液顺着她的手腕滴落在控制台上，那些血珠像有生命般沿着齿轮纹路游走，在中央汇聚成西府海棠的形状。

"别碰那个选项！"林修远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他的机械心脏外壳正在开裂，蓝色冷却液顺着裂纹渗入红晶石台面，被吸收时发出滋滋的声响。

沈棠的视网膜上跳动着双重影像——现实中的控制台，以及右眼齿轮纹路解析出的隐藏界面。全息屏上【自由之路】的选项正在融化，重新组合成猩红的【记忆献祭】。她猛地转头，林修远结晶化的右臂已经蔓延到锁骨，皮肤下的金属丝网络像冰裂纹瓷器般清晰可见。

操作台突然发出金属变形的尖啸。十二组齿轮同时脱离轴心，悬浮在空中组成荆棘王冠的轮廓。沈棠后颈的金属凸起开始发烫，某种尖锐的触感正顺着脊椎爬向大脑皮层。

"他接管了系统。"林修远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他左手按在心口齿轮上，强行逆转了某个部件的转速，"现在控制台显示的都是反的——真实选项需要血液逆流激活。"

金属地面突然隆起尖锐的凸起。沈棠踉跄着扶住台面，发现那些凸起正在组成祖父实验室的平面图。红晶石吸收的血液突然从缝隙中喷出，化作无数细线缠住她的脚踝。

"读取我的摩斯密码。"林修远突然将额头抵住她的太阳穴。他的机械心脏迸发出一串蓝光，通过皮肤接触传入沈棠的视觉神经，"在右眼齿轮转到第三档的时候。"

数据流组成的荆棘锁链刺来时，沈棠正看到记忆里二十岁的林修远——深夜的实验室，他撕毁原始协议的手指在颤抖，而心口齿轮的"S.T"刻痕正在渗血。现实与记忆重叠的瞬间，她突然明白了那些蓝光的含义。

金属海棠树从控制台中央破壁而出。碗口粗的机械树干上缠绕着血管状管路，盛开的花蕊处悬浮着泛黄的金属契约原件。沈棠的锁骨宝石自动脱离，嵌入树干缺失的齿轮空缺处。

"第三代载体需要双向刻痕。"祖父的声音从树干的扩音器里传出，带着陈旧录音特有的沙沙声，"你们从出生就是互相制约的钥匙与锁。"

契约投影在空气中展开。泛着铜绿的金属片上，两个婴儿的足印旁签着祖父的批注：【最终控制权】。沈棠的右眼突然剧痛，解析出足印下方用针尖刻出的二进制编码——那是林修远婴儿时期被植入的初始指令。

【优先保护ST载体】

林修远突然跪倒在地。结晶化已经覆盖他整个右胸，蓝色液体在裂纹间凝固成冰晶。他的左手仍死死按在控制台隐藏接口上，五指因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

"你修改了程序。"沈棠抓住他正在结晶化的手腕。金属海棠树的枝条垂下来，在她手背上划出血痕，"用自己当缓冲器？"

林修远的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他张开嘴，但机械声带只发出破碎的嗡鸣。全息屏上的倒计时突然加速，红色数字在跳到00:00的瞬间，整个控制中心陷入黑暗。

唯有金属海棠树发着幽蓝的光。契约原件缓缓旋转，显现出背面被刻意磨损的区域——那里原本刻着祖父设计的自毁条款，现在只剩下林修远用工具刮擦的痕迹。

数据深渊在脚下裂开时，沈棠正折下一段海棠枝。尖锐的断口处渗出淡红色液体，那些液滴悬浮在空中，组成十八岁林修远在深夜实验室的画面——他往自己心脏里注射金属微粒时，监控镜头拍下了他望向沈棠书房窗口的眼神。

"不要相信倒计时。"林修远用最后的力气把她推向突然出现的光幕。他的结晶躯壳开始崩解，蓝色碎片落入数据深渊，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我改写了时间参数......"

祖父的数据流从四面八方缠住林修远。那些由古老代码组成的锁链勒进他的结晶躯壳，试图强行读取被修改的程序。沈棠的海棠枝刺入数据核的瞬间，整个空间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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