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声从楼下传来,是母亲在试音。沈棠看着梳妆镜里自己新剪的刘海,被染红的发根处已经长出半寸黑发,但左侧鬓角仍有一缕不明显的红丝。她将那块嵌着林公子影像的镜片藏进珍珠发卡,金属卡扣咬合时,耳边突然响起《荆棘王冠》里描写过的荆棘生长声。
衣柜门上的穿衣镜泛起涟漪,沈棠看见自己的倒影突然歪头露出不属于她的微笑。倒影的领口深处,锁骨下的海棠痣正在舒展成完整的花朵形态。当楼下传来母亲呼唤时,镜中的"沈棠"突然用口型说了三个字,看唇形正是祖父笔记里被涂黑的那句警告。
珍珠发卡突然变得滚烫,沈棠拨动发卡调整角度,金属光泽反射出床头柜上的《荆棘王冠》。书的扉页正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缓缓掀起,露出夹在其中的相亲资料——林公子的照片上,金丝眼镜的镜框内侧刻着与钢笔帽相同的编号。窗外海棠树的枝条突然抽打窗玻璃,叶片在月光下呈现出与掌心血纹相同的分布图案。
沈棠的左手不受控制地伸向梳妆台抽屉,指尖在碰到牛皮笔记本的瞬间,书页间干枯的海棠叶片突然立起,叶柄笔直地指向窗外。被剪断的染红发丝在抽屉里微微颤动,像指南针的指针般转向林宅的方向。当母亲第二次呼唤她的名字时,梳妆镜的裂痕突然渗出暗红色汁液,这些液体在镜面上组成新的句子:"第二个死者将是镜中人"。
珍珠发卡"咔"地一声裂开缝隙,藏在里面的镜片映出林公子书房的近景——他正在用沾血的袖扣擦拭那顶荆棘王冠,王冠内侧刻着与沈棠掌心纹路完全一致的海棠花徽记。沈棠的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左胸,心跳的震动通过肋骨传向锁骨下的海棠痣,那颗痣在指尖触碰下突然渗出带着甜腥味的汁液。
楼下的钢琴声戛然而止。沈棠迅速擦掉镜面上的血字,却发现自己的唾液让那些液体重新排列成更清晰的警告:"不要相信戴怀表的人"。梳妆台抽屉里的牛皮笔记本突然发出纸张摩擦的声响,祖父的钢笔从夹页中滚出来,在木质台面上刻下"他看得见镜外的你"。
窗外的海棠树剧烈摇晃,所有叶片同时转向卧室窗口。沈棠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突然眨了眨右眼——这个动作她绝对没有做。倒影的领口深处,海棠痣的位置正在渗出细小的血珠,这些血珠沿着倒影的锁骨滚落,在虚幻的皮肤上画出与林公子袖扣编号相同的数字。
当母亲的高跟鞋声抵达楼梯转角时,沈棠猛地拉开梳妆台抽屉。夹在笔记本里的海棠叶片已经变成暗红色,叶脉构成的图案正是林宅书房的平面图,而被红圈标记的位置旁浮现出祖父的补充笔记:"怀表停摆时,镜面通道开启"。珍珠发卡彻底碎裂,藏在里面的镜片扎进沈棠的指腹,血珠滴在叶片上的瞬间,整株西府海棠在窗外发出近似呜咽的声响。
沈棠用染血的指尖在梳妆镜上写下"谁是沈墨",镜面突然变得模糊,水雾中浮现出林公子手持怀表的画面——表盖内侧的刻字正是梳妆台上出现过的那句警告。当水珠沿着镜面滚落时,沈棠看见每个水滴里都映出不同的场景:年轻时的祖父在海棠树下埋下某物、林公子在沙龙里调整袖扣的角度、插画里的角色摘下荆棘王冠的瞬间......
母亲转动门把手的声响惊醒了凝滞的空气。沈棠迅速合上抽屉,在镜面恢复正常的最后一秒,看见自己的倒影突然举起左手——掌心的纹路组成了与林公子怀表链完全一致的图案。窗外传来夜莺的啼叫,但沈棠清楚记得,自从西府海棠被移植到庭院后,这座宅子周围再也没有鸟类敢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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