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液态水银般从彩绘玻璃的荆棘花纹间渗入书房,沈棠的指尖悬停在怀表链上方三毫米处。铜制表链突然自行扭动起来,如同被火烤的蚯蚓,荆棘花纹的阴影从窗棂投射到表盘上,那些尖刺状的暗影突然有了实体感,细小的倒钩刮擦着桃木柜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二十三时五十五分......"沈棠盯着突然停摆的怀表,呼出的白雾在镜面凝结成霜。玻璃展柜里的《荆棘王冠》初版书突然自动翻到插画页,纸张摩擦声里混着细微的液体流动声。她转身时睡袍下摆扫过书柜,带起的风让墙上的家族照片微微晃动——林公子金丝眼镜后的虹膜纹理在相框里逐渐变化,最后定格成祖父年轻时那双略带下垂的眼角。
暗门滑开的声响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黑板。密室墙壁上,那些手稿插画的颜料正在融化,西府海棠的红色汁液顺着画框边缘滴落,在地毯上形成小小的漩涡。沈棠的左脚刚跨过门槛,中央插画里戴王冠的角色突然眨了眨眼,染血的袖扣折射出蓝光,正好照在她掌心发烫的纹路上。
"你们想告诉我什么?"沈棠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门框,木屑刺进指缝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所有插画人物的视线同时转向密室角落,那里挂着幅被黑纱覆盖的小型画作。画布下方渗出粘稠的液体,在地面蜿蜒成1943年的日期。
楼下的汽车引擎声刺破寂静时,沈棠正掀开黑纱。画中年轻祖父的太阳穴插着钢笔,笔尖没入处渗出蓝黑色墨迹,而凶器旁那枚蓝宝石袖扣的编号,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忽明忽暗。墙面突然浮现出半透明的影像:林公子修长的手指抚过袖扣,宝石内部闪过与钢笔帽上相同的刻痕。
密室温度骤降让沈棠打了个寒颤,锁骨下的海棠痣突然灼痛起来。汁液顺着胸骨滑落,在镜面留下"快逃"的痕迹时,楼下传来钥匙串碰撞的金属声。林公子哼唱的旋律穿过地板缝隙,正是《荆棘王冠》里反派角色的主题曲。
沈棠撞进暗门后的夹层,后脑勺重重磕在管道上。血腥味在口腔漫开的同时,她看见通风口滤网外,林公子的皮鞋停在书房正中央。鞋尖转向密室的瞬间,怀表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停摆的分针开始逆时针旋转。
夹层墙壁渗出冰凉的液体,形成祖父研究笔记的片段:"通灵者可见过去,却改不了既定事实"。沈棠的牙齿把下唇咬出深深的凹痕,右手无意识地按在左胸。心跳的震动通过掌心传来,海棠痣分泌的汁液突然变得滚烫,在皮肤上灼出与插画里王冠内侧完全一致的徽记。
通风管外,林公子的脚步声在密室门口停顿。皮革摩擦声显示他正在摘手套,随之响起的却是书页快速翻动的哗啦声。沈棠透过滤网的菱形孔洞,看见他手中初版书的插画页正在燃烧,灰烬却诡异地悬浮在空中,组成她祖父临终前挣扎的姿势。
"沈小姐?"林公子的声音隔着墙壁传来,语调温柔得像是询问迷路的孩子,"你听见夜莺在唱歌吗?"他的手指划过密室的密码锁,按键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沈棠屏住呼吸发现夹层地面的液体正自动形成林宅的逃生路线图,而路线终点处的墨点突然膨胀,变成一滴血珠滚向通风口。
海棠痣的灼痛感突然加剧,沈棠蜷缩的身体撞倒了某个金属罐子。在它即将滚动的刹那,书房座钟突然敲响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所有插画里的角色同时捂住耳朵,林公子的身形在钟声里出现重影——他的轮廓边缘浮现出年轻祖父的虚像,就像双重曝光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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