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只持续了几息。顾晚连连道歉,弯腰作势收拾,眼角余光却死死锁住那扇小角门——就在守卫被福伯和顾晚的叫声吸引过来的瞬间,一道瘦小的、穿着和顾晚一样半旧青布衣的身影,如同狸猫般从另一堆杂物后闪出,悄无声息地推开虚掩的角门,溜了进去!是澡堂里那个递布巾给爱奴的小妓女,名叫小雀儿。顾晚用半个冷馒头和“帮姐姐一个忙,以后少挨打”的承诺,换来了这次铤而走险。
小雀儿动作极快。顾晚的心跳如擂鼓,一边应付着守卫的斥骂,一边计算着时间。她只需要小雀儿找到昨夜“飞燕巢”的记档,记住那个名字!
一小会的时间,小雀儿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从角门溜出来,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对着顾晚的方向飞快地点了点头,然后迅速消失在厨房的人流里。
顾晚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点。她应付完守卫的责骂(被罚去洗三天马桶),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后厢房。刚关上门,一张揉得皱巴巴的小纸团就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
顾晚捡起纸团,展开。上面是小雀儿歪歪扭扭、用灶灰写下的三个字:张承宗。旁边还有一行更小的字:县太爷舅子,管南城兵痞。
张承宗!县令的小舅子!掌管南城兵马司!一切线索瞬间串联!名贵皮革(符合身份)、暴力虐杀(兵马司头目的作风)、春姨的忌惮和借刀杀人的意图(想除掉这个跋扈又难以控制的瘟神?)!
顾晚握紧了纸条。春姨要的“答案”,就在这里。但这答案,无异于一块烧红的烙铁。交出去,就等于把自己绑在了春姨对抗张承宗的战车上,成为首当其冲的炮灰!不交?春姨的“失望”,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傍晚,顾晚被带到春姨面前。地点是春姨那间奢华的暖阁。
顾晚将那张写着“张承宗”名字和身份的纸条,放在春姨面前的紫檀小几上,没有多余的话。
春姨的目光扫过纸条,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丝冰冷的了然和算计成功的幽光。她伸出戴着黄金护甲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那个名字。
春姨:不错
她抬起眼,凤眸如深渊,锁住顾晚
春姨:刀磨利了,就该见血了。
她推过来一杯酒,酒液殷红如血
春姨:喝了它。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钝刀
她的红唇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
春姨:你是我藏在袖子里的……毒针
与此同时,爱奴也被召来。她站在一旁,看着顾晚面前那杯血红的酒,又看看春姨那掌控一切的眼神。她知道,顾晚交出了那个名字。而春姨,已经将她们两人,都牢牢绑在了她对抗张承宗的疯狂战车上。
春姨的目光也转向爱奴,带着审视和一丝奇异的期待
春姨:至于你……爪子磨利了,牙也见了血。是时候……给你找个真正的‘靶子’了。
春姨:张爷……会喜欢你这股烈性的。
爱奴的心脏猛地一跳!靶子?张承宗?!一股寒意夹杂着更汹涌的恨意瞬间席卷全身!她明白了春姨的意图——要将她作为武器,投向那个虐杀了小桃红的仇人!
顾晚看着那杯血红的酒,又看看身边眼神燃烧着恨火与决绝的爱奴。她们都在春姨的掌心,被一条无形的、用秘密、恐惧和仇恨编织的血契紧紧捆绑。活人坟场的第一场血腥风暴,正由她们这两个被磨利的“武器”,推向漩涡的中心。
顾晚端起酒杯,冰冷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她仰头,将腥甜的酒液一饮而尽。
毒针,已淬毒。
利刃,已出鞘。
猎物,是张承宗。
而猎人……春姨端坐高台,猩红的唇角,缓缓绽开一抹冰冷而妖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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