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之辩 (2-1)

金銮殿外暴雨如注，许府众人跪成一片。许恒衣衫褴褛却昂首挺胸，张姨娘将昏迷初愈的许凌护在身后，许诺与许晴的伤口尚未结痂，血迹在囚服上晕开暗红的花。阶前龙纹砖倒映着皇帝阴沉的面容，御案上堆满三房私铸铜钱的铁证，却也摆着弹劾许家“包庇逆党”的奏章。

“许氏一门，纵仆为奸，知情不报，其罪当诛。”皇帝掷下朱批，墨汁溅在许凌苍白的脸上，“念在世代功勋，着即流放岭南，三日内启程。”

“陛下！”顾泽突然越众而出，腰间戏班令牌在雨中泛着冷光，“臣愿以命相谏！许家兄妹为护证据九死一生，若如此定罪，岂不让忠良寒心？”他扯开衣襟，胸口布满新旧鞭痕，“臣本是罪臣之子，八岁被三房灭门，幸得许恒之父所救！这些年潜伏戏班，只为查出真相！”

朝堂哗然。许恒瞳孔骤缩——原来父亲书房那封未写完的信，“当年旧案”指的竟是此事。皇帝抬手示意肃静，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顾泽身上交错的伤痕：“你既为戏班中人，如何证明所言非虚？”

“这是三房与盐商往来的密信。”许凌突然从怀中掏出浸透雨水的绢帕，上面用密写药水绘着交易路线，“昏迷时，顾泽将它藏在我衣领。若陛下派人查江州盐仓，定能找到......”

“住口！”三房兄长、户部侍郎猛地出列，“此乃妖女胡言！陛下，许家豢养江湖势力，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他话音未落，许诺突然冷笑：“侍郎大人袖口的铜绿，可是验看铸钱模具时留下的？”

众人目光如炬。侍郎下意识缩手，却见顾泽已飞身掠至御前，指尖夹着从他袖中扯出的半片铜锈。“还有这个。”许恒解开衣襟，露出锁骨处烙铁烫伤的疤痕，“二十年前，三房买凶杀人，家父为救我......”

皇帝的脸色瞬息万变。殿外惊雷炸响，照亮许家众人伤痕累累的面容。良久，他挥袖掷下赦免诏书：“许氏一门暂免流放，彻查此案。若有冤情，朕自会还你们公道。”

雨幕中，许凌踉跄着扶住顾泽，指尖触到他后背新添的箭伤。顾欣默默为两人披上斗篷，许诺望着天边渐散的乌云，将玉佩重新系回许凌腰间：“回家吧，这次，谁也拆不散我们。”而阶下的三房众人，在雷霆雨露中，终于尝到了机关算尽的恶果。

彻查令下，许府上下迅速行动。许恒带着顾泽与侍卫直奔三房姨娘的院落，在密室暗格里，搜出了与各地官员往来的密信、账本，以及尚未融化重铸的官银。铁证如山，三房众人被当场拿下，侍郎大人瘫倒在地，面如死灰，再也没了辩驳的力气。

与此同时，许诺凭借着在外多年积累的人脉，亲自带队奔赴江州盐仓。当装满私盐的马车一辆辆被拉出时，参与勾结的盐商们惊慌失措，纷纷跪地求饶。这场牵扯甚广的贪腐大案，随着证据的不断浮现，逐渐水落石出。

在许凌的闺房里，顾欣正仔细地为她换药。经过这场风波，许凌的身体虽还虚弱，但眼神却愈发坚毅。“顾欣姐，这次多亏了你们。”许凌轻声说道，“尤其是顾泽，他为了我们，受了太多伤。”

顾欣笑着摇头：“说什么谢，你们兄妹情深，顾泽又重情重义，大家都是为了真相和清白。”她目光温柔地看向窗外，顾泽正与许晴、许恒等人商议后续事宜，“等案子了结，你们也该好好歇一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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