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晚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被萧临渊无意识攥紧时的余温。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那刺青般的玉玺纹样散发着诡异的红光,仿佛有生命般在皮肤下游走。一阵剧痛从咒纹深处传来,她咬紧牙关,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衣领。
“小姐,太医说这‘同心劫’最忌情绪波动。”青萝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的哽咽,“若不尽快找到解除之法,怕是……”
话未说完,青萝便垂下头,不敢再继续。虞清晚抬手示意她退下,目光却落在案几上那张被烧毁一半的鎏金请柬。火焰吞噬喜字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犹在耳畔,而那合卺杯的纹路却如烙印般刻进了她的脑海中——与咒纹完美契合,仿佛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嘲弄。
“柳如霜果然早有预谋。”虞清晚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将袖口撕开更多,露出蔓延至肩胛处的咒纹。那些血红色的线条如同藤蔓般纠缠,每一道都像是命运强加给她的枷锁。
就在此时,床榻上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虞清晚猛地转过头,只见萧临渊的眉头紧蹙,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床单,似乎在承受某种无形的折磨。
“你醒了?”她试探性地靠近,语气中透着几分复杂的意味。
萧临渊没有回答,只是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喘息声。他的身体因高热而不自觉地战栗,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像随时会碎裂的瓷器。然而,当虞清晚试图伸手探查他的体温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混沌而疲惫,却依旧锐利如刀锋。“别碰我。”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虞清晚停住了动作,指尖悬在半空中,距离他的额头不过寸许。她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以为我会害你?”
“谁知道呢?”萧临渊勾起一抹虚弱又讥讽的笑容,但随即剧烈咳嗽起来,鲜血顺着嘴角溢出,溅落在枕边。那一抹鲜红刺目至极,让虞清晚的心脏猛然一缩。
“你何必逞强?”她终于压不住内心的怒意,声音冰冷如霜,“若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会陷入这种境地!”
萧临渊闻言,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嵌入眉宇间的苦涩。“虞清晚,你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吗?”他顿了顿,呼吸急促得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如果你信不过我,至少该信得过你自己。”
虞清晚怔住了,脑中瞬间闪现出无数画面:十年前淮河堤岸上的孤绝背影、火光映照下的染血帛书、以及刚刚焚烧请柬时瞥见的短暂清明。这些记忆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分辨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
“你到底隐瞒了多少秘密?”她质问道,声音中夹杂着压抑的愤怒和不安。
“够多了。”萧临渊闭上眼睛,声音疲惫得几乎听不清,“但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真的想要害你,根本不需要等到今天。”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进虞清晚的脑海,让她一时无言以对。她死死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内心深处那股不安与疑惑却如野草般疯长,几乎要将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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