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1：谈判（1）

就在凯勤希尔答应罗塞塔的下一秒，后者就飞快地转过身，按下银灰色墙壁上的按钮。动作之麻利，就好像生怕凯勒希尔会反悔一样。

二人的脚底传来异响和轻微震动，凯勒希尔毫无准备，她原本脚底就没踩实，这一下险些摔个踉跄。正当她有些懊恼之时，却不得不惊讶于面前整整齐齐的桌椅在慢慢下沉。这个房间的地板在震动中张开几扇黝黑的口子，吞没了地板上几乎所有的物件。一旁的柜子和植物培养箱也被拉向地下深处。就在地板即将啃食完所有的物件时，房间门也被一块巨大的金属厚板罩住，发出一声突兀的脆响。凯勒希尔顿觉不妙，却也无路可走。但她并不惊慌失措，而是在等地板打开的方形洞口逐渐合拢。

以及罗塞塔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她冷哼了一声，将手插进自己的裤缝里，放纵背后的机械臂咯吱咯吱作响，那是金属关节在诡异地扭动。

凯勒希尔：这就是你请人的态度吗？

凯勒希尔：怪不得桌上的东西都这么整齐，原来是方便收下去啊？！

罗塞塔：不用误会，凯勒希尔。

罗塞塔不卑不亢地回应，并围着她慢慢踱步。那双璀璨的紫色眼睛在灯光里照下熠熠生辉，却又充满猜忌。

罗塞塔是守林人的领袖，思虑过多也是件正常的事。

罗塞塔：在交易达成之前，我需要明确你的诚意。

罗塞塔：凯勒希尔，或许你还可以嘴硬说这本日记与你无关，但是，一个人在意件事的微表情，是骗不过我的。

罗塞塔：我的视觉模块，为了更方便地排查出感染体，早就经过强化。或许别的守林人眼神不太好，但不意味着我也如此。

直到这时，凯勒希尔才真正发觉罗塞塔作为领袖最厉害的地方。不是作战能力有多么强，领导能力有多么出众，而是她对于每一个微小细节的把控。虽然自己翻日记时已经尽力避开了罗塞塔和指挥官，但没想到那家伙的目光会一直锁定在自己身上，而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对于这个几乎每一页都写有自己名字的老古董，她怎能不上心？

凯勒希尔：你要我做什么？

罗塞塔：请告诉我升格者在摩尔曼斯克地区的据点位置。

罗塞塔：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眼线在空中花园高级档案中获取的情报。

凯勒希尔：切……

凯勒希尔：真是乌合之众。北京联合航线和空中花园说好了连为一体，没想到还互相猜疑。

罗塞塔：你应该也清楚，不可能有永远的伙伴。我们为了人类的利益而联结，自然要看清对方的真面目。

凯勒希尔：冠冕堂皇的说辞。

凯勒希尔：我不会出卖我的同伴。罗塞塔，你还是请回吧。

罗塞塔：是吗？那群升格者只是为了完成升格网络对于这个地球所有生物的筛选而活。你很清楚的，不可能所有人都通过筛选，甚至很多人都直接死在了病毒感染中。

罗塞塔：你把这群使人命如草芥的人成为同伴？他们只会高高在上，创造由自己作为神明的乐园。

凯勒希尔：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立场而己。

凯勒希尔：死亡是在所难免的事。

罗塞塔：哈哈哈！

罗塞塔：说违心的话并不好受。以多数人的生命去换取少数人的乐园，这不是你想看到的世界吧？凯勒希尔……

罗塞塔：或许我应该称你为——来自未来的人？

被罗塞塔的话一激，凯勒希尔瞬间觉得身体里的AI即将临界无法控制的地步了。她能感受到核心中有一团团的数据在沸腾，它们横冲直撞，覆写在任何到达的地方，产生一行行错误的编辑，从核心内部直窜到意识海，直到牵动自己的外周神经，也跟着疼痛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每一根手指忽冷忽热，左手酸痛无比，右手软弱无力，窦房结的收缩变快，心脏正大股大股地向动脉吐血。双腿收缩痉挛，脚背青筋凸起。额头发胀，眼压也随之升高……

她的机体好像要过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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