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绣着暗纹的披风掠过鎏金门槛,带起一阵肃杀的风。殿内长明灯忽明忽暗,将那道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投映在蟠龙柱上,宛如魔神降世。
身着玄色斗篷的死士们如雕像般伫立,唯有衣摆被穿堂风掀起时,才显露出腰间寒光凛冽的软剑。那人踏着殿中由夜明珠镶嵌而成的北斗七星图,玄靴与青砖相触,发出令人心悸的“哒哒”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尖上。
当他在玉阶前停驻,鎏金烛火映得面具上的兽瞳泛起冷光。高怀瑾带领两侧暗卫“唰”地单膝跪地,甲胄相撞声整齐划一:“参见阁主!”
“免礼。”声音低沉如古钟,带着令人不容置疑的威压。他负手而立,披风下若隐若现的玄铁环佩随着动作轻响,目光扫过整齐列队的死士,“最近城中流言四起,沈家私囤军械,李家垄断漕运,就连那一向低调的林家,也开始插手盐铁生意,十年前那场大火,令牌下落成谜。”面具微微转动,殿内气氛瞬间凝固,“世家的爪子,伸得太长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玄袖扫过烛台,明灯同时爆起三尺高的火焰,将他的身影染成赤色:“这天下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璇玑阁蛰伏已久,可不是为了看这些蛀虫将朝廷啃成空壳!从今日起,凡敢在律法边缘起舞的世家,就连根拔掉。”
“属下愿为阁主效命!”整齐的嘶吼声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死士们齐刷刷抽出软剑,剑尖指向地面。
阁主望着眼前这片忠诚的利刃,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袖中暗藏的信物在火光中一闪而逝,那是靖王亲赐的信物,也是璇玑阁重入江湖。
醉仙楼酒旗在春风中翻卷,裴明煦卸下王子华服,着一身月白长衫坐在二楼雅座。楼下酒客推杯换盏声此起彼伏,他正低头啜饮清茶,忽听得楼梯传来一阵清脆的银铃声。
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女子身着淡青色襦裙,发间斜插着一支竹制步摇,虽无珠翠琳琅,周身却自有一股洒脱之气。她眸光清亮,扫过满堂喧闹,径直走向角落空位,声音清越如泉水击石:"掌柜的,来一坛女儿红。"
这话惊得邻桌几位文人雅士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声中夹杂着不成体统,有失闺范。女子仿若未闻,悠然执壶斟酒,忽然抬眸轻笑:"诸位这般盯着我,可是要与我拼酒?"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挑衅,眼底却藏着戏谑,"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小女子虽酒量浅,也断不会输给只会背后议论的人。"
满堂霎时寂静,唯有她杯中酒液轻晃,映着窗外摇曳的柳影。裴明煦望着她坦然自若的模样,心中微动,不同于深闺女子的含蓄矜持,她的言语如出鞘利剑,字字利落;那双含笑的眼眸,既透着世家小姐的聪慧,又带着肆意生长的锋芒。
当她仰头饮尽杯中酒,起身离去时,裴明煦不由自主地追着那抹淡青色身影望去。她行至楼梯拐角,忽回头冲满堂瞠目结舌的酒客挑眉,发间竹摇轻颤,似将春日的风都染上了几分快意。
"姑娘留步!"裴明煦快步下楼,在酒肆门槛处拦住了她。女子转身时,鬓边碎发被风扬起,眉眼间尽是从容:"公子唤我何事?"
"在下裴明煦,方才见姑娘行事洒脱,言语妙趣,冒昧相问,不知能否有幸知晓姑娘芳名?"他拱手行礼,月白长衫下的姿态虽谦谨,眼底却藏着探究。
沈书瑶的笑容骤然凝固,目光在裴明煦脸上定格。她后退半步,神色从惊讶转为了然:"原来是六殿下,方才言语冒犯,还望殿下恕罪。"她再次行礼,身姿比先前端正了几分,"小女沈相之女,方才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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