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府门大开,漫天红绸自飞檐倾泻而下,金粉勾勒的双喜字在风中簌簌轻颤。廊下三十六盏宫灯连成暖光长带,将青玉阶染成琥珀色,上官瑶握着团扇的指尖微微发白,素白鲛绡上绣着的并蒂莲,此刻刺得她眼眶发疼。
"新人至——"
喜婆尖利的唱喏撕破寂静,萧宴婚袍扫过鎏金兽首衔着的红绸,他伸手虚扶的动作带着疏离。上官瑶垂眸望着脚下步步倒退的红毡,团扇边缘的珍珠流苏轻晃,恍若未干的泪痕。
"一拜天地!"
她屈身行礼时,团扇遮住半张脸,透过扇骨缝隙,望见廊下观礼的达官贵人们笑靥如花。漫天红绸翻涌如浪,却盖不住心底泛上来的寒意。
"二拜高堂!"
供桌上的萧氏双亲牌位蒙着红绸,牌位前摇曳的烛火摇曳。
"夫妻对拜!"
"礼成——"
欢呼声响彻庭院,上官瑶望着被红绸填满的天空,突然觉得这满室繁华都成了笑话。金粉染就的双喜在眼前模糊成虚影,热闹喧嚣的礼堂里,她像是被锁进金丝笼的孤鸟,连手中团扇都成了困住自由的枷锁。
华灯初上时,宴会厅内酒香四溢。鎏金兽首烛台映得满堂宾客面若桃李,杯盏碰撞声混着丝竹管弦,将喜庆推至巅峰。萧宴端着青玉盏立于廊下,目光掠过席间谈笑的众人,忽听得身后传来调笑:“好你个萧宴,平日里总装得清心寡欲,如今抱得美人归,怎的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杨旭摇着折扇踱来,桃花眼里尽是促狭:“王妃那副娇弱模样,往你跟前一站,倒像是雪中红梅配寒松,多少公子哥梦里求不来的良缘,偏生便宜了你。”他说着还作势要拍沈砚辞肩膀,却被后者侧身避开。
萧宴轻抿了口酒,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若眼馋,改日替你求道赐婚圣旨?听闻户部侍郎家三小姐最是仰慕你诗才,不如我做个顺水人情?”话音未落,折扇“啪”地合拢抵住他胸口,杨煦佯怒挑眉:“好啊你,刚成了亲就学会拿兄弟打趣!”
二人笑闹间,廊外忽有晚风吹过。萧宴望着殿内摇曳的红烛,想起白日里上官瑶低垂的眉眼,握着酒盏的手不自觉收紧。这场裴王赐下的姻缘,于他而言不过是枷锁,哪有半分值得欢喜的由头?。
鎏金兽首香炉飘出袅袅龙涎香,将新房熏得暖雾朦胧。上官瑶坐在妆台前,望着铜镜里鬓边歪斜的珍珠步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冰凉的玉佩。那是阿珩塞给她的,可如今,这枚玉佩倒成了扎在心口的刺。
她轻手轻脚打开檀木首饰盒,正要将玉佩藏进夹层,只听萧宴推开新房雕花木门,他扶着门框,酒气味扑面而来,正巧对上镜中慌忙起身的上官瑶。 上官瑶猛地合上首饰盒,
"站那么远做什么?"萧宴扯松衣带踉跄两步,“怕我吃了你?"
上官瑶后退半步:"殿下醉了,我唤人送醒酒汤......"
"不必!"萧宴突然欺身上前,将她困在妆台与自己之间。指尖擦过她耳后的珍珠璎珞,"整个钰州都知道,上官家千金最会看人下菜碟。怎么?现在倒怕起我来了?"
团扇竹骨抵住他胸口,却推不动分毫。上官瑶仰头时,正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烛火将两人的影子叠在窗棂上,晃出暧昧的弧度。"殿下若是想撒气,"她强压下心跳,扇柄轻轻戳了戳他腰间的软穴,"不如明日去校场舞枪弄棒,而非在新婚夜为难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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