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静谧,窗棂外玉兰枝桠轻晃,将月光筛成细碎银斑。月隐乌云,上官府的朱漆大门被轰然撞开。玄铁打造的门闩断裂声里,黑压压的身影潮水般涌入院落。
当先的头领身着玄色劲装,腰间横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一脚踹开挡路的石狮,暴喝:“给我仔细搜!务必找到靖昭令牌 !这令牌谁先找到,赏百金!” 死士们应声散开,刀锋划过廊柱、踹开厢房门的声响,搅碎春夜静谧。
人群末尾,立着道清冷剪影。那人着墨色长袍,身形修长如竹,面上覆着半幅青铜面具,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月光漏过檐角,在面具上流淌成银线,衬得他愈发森然。他垂眸时,衣摆纹丝不动,可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却让路过的死士不自觉噤声—— 这是璇玑阁的阁主,从不出手,却总能叫目标在无声里丧命,头领高怀瑾都得对他客客气气,不敢多吩咐半句,走到他身边低头说道:“阁主可还有什么吩咐?”阁主缓缓转身,声音越发的低沉:“该做的,不该做的,想必你应该清楚。”“是。”阁主见高怀瑾应声便转身向外离去,高怀瑾不甘的抬起头。
夜色浸透雕花窗棂,高怀瑾跨过满地狼藉的檀木屏风,玄色衣摆扫过青玉镇纸发出冷响。黑衣死士如影随形。
"上官兄这《千嶂听涛卷》倒是藏得严实。"高怀瑾指尖抚过斑驳的画轴,鎏金护甲刮得绢布发出细碎声响。
书案后的上官屹搁下羊脂玉盏,茶汤在杯沿晃出不安的涟漪。烛火将高怀瑾的影子投在墙上,竟与二十年前那个夜晚,举着火把踏碎府门的身影渐渐重叠。
"二十年了,高兄的记性倒是分毫未减。"上官屹头发无风自动,枯槁的手指摩挲着案头断成两截的狼毫。
高怀瑾忽然轻笑,袖中软剑出鞘三寸,映得他眼角细纹里都结着冰:"可惜再精妙的藏物手段,也抵不过时间。"
"时间?" 上官屹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洇开深色水痕,染脏了案头狼毫 "高兄要的东西,早在十年前就随萧府的大火,烧作了灰烬。"
“灰烬?”高怀瑾冷笑一声,软剑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弧度,剑尖直指上官屹,“这话,三岁孩童听了都要发笑。别再装模作样,把靖王府令牌交出来!”他猛地挥袖,将案上砚台扫落,墨汁在青砖上蜿蜒如血。
见书房翻遍无果,高怀瑾忽然慢条斯理擦拭剑刃,鎏金护甲擦过上官屹颔下,在苍白皮肤上压出一道浅痕:"听闻令郎上官晋去了西南,想必这令牌一定在他身上。"他俯身时,扫过上官屹颤抖的眼睑,"若你去了黄泉,那他定会心急如焚地回来奔丧吧?"
寒气顺着剑锋渗入肌理,上官屹却突然暴起。 上官屹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掌死死扣住剑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佝偻的脊背猛地挺直,浑浊的眼中燃起癫狂的笑意:"高怀瑾,你以为我会把家族命脉交给一个羽翼未丰的黄毛小子?"老人布满血痕的手指死死攥住桌沿,"就算令牌还在世上,也绝不会让它落入你这豺狼之手!"
高怀瑾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攥着剑柄,眼中猩红翻涌如兽。他突然甩开上官逸的衣襟,转身时玄色衣摆带倒案几,残存的烛火轰然倾倒,在满地狼藉间燃起幽蓝火苗。"既然儿子不在,那就拿你女儿开刀!"他的声音裹着冰碴,震得梁间积灰簌簌而落。
上官屹瞳孔骤缩,枯槁的手指闪电般扣住对方手腕。二十年来首次挺直的脊梁,此刻迸发出惊人的气力:"你敢动她一根寒毛——"话音未落,高怀瑾狞笑一声,软剑骤然发力,软剑出鞘的寒光映亮上官屹眼底最后的清明,《千嶂听涛卷》的浪尖突然洇开一片深色,像暴雨将墨色浇进了画里。高怀瑾甩袖转身时,案头羊脂玉盏应声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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