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露水顺着瓦当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断续的韵脚。沈昭望着墙面上跳动的星图,萧景珩指尖还悬在焦尾琴的第七根弦上。鲛绡帐无风自动,将紫微垣的光影切割成碎片,恰巧映亮他腰间玉佩——阴阳鱼转动的频率与沈昭腕间银镯完全相同。
"殿下可知心俞穴往左半寸是什么地方?"沈昭忽然握住他欲取玉锁的手,拇指精准压住他掌心的劳宫穴。萧景珩腕间紫檀佛珠突然崩断,沉香木的珠子滚落床榻,每一颗内芯都嵌着米粒大小的金蝉蛊。
檐角铜铃骤响,混着马蹄声破开晨雾。萧景珩退后半步,月白锦袍扫过熏炉,激起一片带着苦艾香的灰烬:"慕怀舟来得倒快。"
沈昭趁机翻出窗棂,赤足踩在沾露的芭蕉叶上。后颈忽然袭来破空声,她偏头躲过飞来的玉枕,却见慕怀舟的青竹伞正正卡在雕花窗框间。伞骨末端坠着的药铃叮咚作响,惊起满院沉睡的蓝尾鹊。
"姑娘的离魂症,怕是缺了味药引。"来人月牙白广袖拂过药箱,箱面镶嵌的二十八宿图正与墙上的星图呼应。他拾起滚落脚边的佛珠,金蝉蛊在触及他指尖时突然僵死成灰。
萧景珩的琴声陡然转急,慕怀舟却从袖中抖出卷泛黄的《伤寒杂病论》。书页翻动间,某种韵律竟将琴音中的杀机化去大半。沈昭注意到他握书的手势——拇指总是不自觉摩挲书脊第三道竹节,与师父批注医典时的习惯如出一辙。
"药王谷也要插手皇家事?"萧景珩按住震颤的琴弦,尾音在梁柱间撞出回响。慕怀舟笑着打开药箱,取出的却不是银针,而是把雕着饕餮纹的青铜尺。尺面刻度遇光则显,竟将墙面星图拓印成蜿蜒的山川脉络。
沈昭颈间玉锁突然发烫,裂纹中渗出的幽香与青铜尺的气息缠绕。当慕怀舟将尺子贴在地面时,青砖缝隙间突然钻出无数赤蚁,首尾相衔排成北斗之形。蚁群最终停在云夫人妆台前,将铜镜染成血色。
"三姑娘可愿玩个游戏?"慕怀舟的玉簪突然断裂,半截簪身化作金针扎进沈昭虎口。剧痛袭来的瞬间,她看见镜中浮现出从未见过的画面——十五岁的云夫人跪在太庙,腕间淌出的血浸透半卷《天枢要术》。
铜镜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沈昭抢到片边缘焦黑的镜片。焦痕拼成的图案令她浑身发冷:正是刑场上柳如烟金簪的纹样,簪头却多出个"珩"字。
慕怀舟的叹息混着药香拂过耳畔:"当年为你接生的,除了云夫人还有..."话音未落,萧景珩的琴弦突然断裂,他袖中飞出的暗器将残镜彻底击碎。
正午日光穿过窗棂时,沈昭发现自己躺在闺阁的沉香榻上。青黛正用艾草熏烤银针,烟气在她周身萦绕成青莲状。当第三缕艾烟升起时,沈昭突然扣住她手腕:"药王谷的九转金针法,你从何处学来?"
青黛腕间的赤金铃铛应声而碎,爬出只通体碧绿的蛊虫。虫子额间两点金斑忽明忽暗,正是《天枢要术》中记载的"阴阳蛊"。沈昭将银针没入蛊虫脊背,虫尸爆开的刹那,窗外传来沈明薇的惊叫。
众人赶到荷塘时,浮尸已被泡得肿胀。沈昭拨开死者纠缠的水草,在他耳后发现个针眼大小的红点——是太素九针封穴的痕迹,施针手法竟与她昨夜对付太医时完全相同。
"这不是西街济世堂的伙计吗?"管家颤抖着掀开尸体衣襟,露出心口处的海棠刺青。沈昭用帕子沾了塘水擦拭刺青,朱砂混着尸液竟在绢帕上晕出半阙《杏林赋》——正是她前世及笄时所作。
暮色渐沉时,沈昭在妆奁底层发现枚生锈的钥匙。匙柄缠着褪色的红绳,绳结样式却是慕怀舟今日佩戴的九宫结。当钥匙插入妆台暗格时,机括声惊动了梁上的白猫——正是沈明薇院里失踪的那只。
暗格中躺着对婴孩的虎头鞋,鞋底绣着生辰八字。沈昭蘸了茶水涂抹,墨迹遇水显出血色。当她将八字与婚书残页拼合时,窗外的月光突然被黑影遮蔽——萧景珩立在飞檐上,怀中抱着个鎏金木匣,匣缝中渗出熟悉的苦艾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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