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飞雪飘飘,寒风撕扯着薄薄的窗纸,发出“沙沙”的声响,却丝毫影响不到那案上正认真临帖的少女。
转笔、藏锋、护尾、横鳞。
一笔一划,一起一落,似那雪中舞剑,划出道道墨色剑气。
待最后一笔收尾,夏安安方才将毛笔一横,注视着窗外之景。
那道好看得几乎分不清男女的背影不觉再次浮现眼前。
自千韩走后已然过去了一个月。
那日她注视着千韩的离开时才猛然醒悟自己与他的差距是那般巨大。
他能一步跃上屋檐,能弹指间击晕一只野兔,更能在触景生情之时吟出一首好诗,能文能武,而自己却还只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傻瓜。
她时常想,若是她也有千韩那样厉害,是不是就可以跟随千韩出征,不用分开了。
因此回家之后她便央求爹爹教她识字念书,增长见识,这一次,她的态度比往常要坚定上百倍。
当时爹爹只是盯着自己看了良久,眼神中的情绪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可好在最后爹爹终究是答应了下来,再没有像从前那般固执。
“简直和你娘亲一模一样,再沉重的枷锁也困不住欲要展翅的蝴蝶。”
记得最后爹爹是这样说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似有非有的哀伤。
于是爹爹便让她先从练字开始,每日都得临摹书帖,偶尔也会过来提点一下,还搬出那些几乎都快被灰尘给淹没了的书册让她读。
兴许是天赋,又或许是她下定了决心要赶上千韩,只是练了才一个月,她的书法便有了起色,连夏木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但他并没有过多夸赞,反倒愈发严厉地要求自家闺女,仿佛将他这辈子的狠心都用在了这。
“也,也不知道千韩怎,怎么样了......”安安自语道,再次取出了一张宣纸开始临摹。
她低头继续练字,但没过多久,她就把笔撂下了。
练字最讲究心静,心不静,练不成好字。
至于她心为何不静……
堂屋忽然传来脚步声,安安立刻走出厢房,迎接刚从镇上回来的爹爹。
“爹爹,战,战事如何?”她一边帮爹爹打理着身上残余的雪渍一边问道。似乎从千韩离开之后,少女也成熟了不少,懂得了体贴。
夏木并未急着回答,反倒是让安安将今日的临帖取来一观。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嗯,犹犹豫豫,拖泥带水,你这丫头最近练字怎的还不如从前了。”
“我......”
夏木将临帖放下,并没有过多责备,摸着女儿的头说道:“从小到大我又岂会不知你那点心思,告诉你吧,前几日我们打了胜仗,离收复彭平应该不远了。”
“真,真的?”安安眼睛一亮,即使成长了不少,却依旧像个小孩子那般纯粹,心情都写在脸上。
见女儿心情好起来,夏木自己也跟着笑道:“嗯,所以你也要抓紧了,可不能输给她。”
“嗯嗯,我,我会努力的!”说完便抱着临帖蹦跶着回到房间打算看书,对身后那道担忧的目光毫不知情。
她轻轻翻着书页,嘴上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千韩出征之后爹爹常去镇上打探消息,可几乎都是前线战败,甚至有一日爹爹险些被匈奴抓住,后来才知道离他们最近的城池彭平已经失陷,若不是那匈奴的首领下令不得劫掠,彭平估计早已被洗劫一空。
可这也并非好事,听爹爹说,这一代的匈奴首领很不凡,曾与千娘子多次交手,虽破不了城,却也未让对方占到任何便宜,最近听说甚至连他自己的三儿子被人杀害都未能让他恼羞成怒,失去冷静,而这一次将彭平攻下后更是并未像前几任首领那般疯狂屠城,而是安抚住了民众,以求从长计议,如此隐忍,更可见那人的可怕之处。
一个月内全是败仗,今日终于有了好消息,也不知道千韩到底还活着与否......
安安不禁取出了那块几乎从未离身的丁香花吊坠,将其捂在胸口默默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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