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银发系相思

玉髓碎片割破指尖时，阿沅在血珠里看见了防风邶的脸。那人倚着涂山氏的金丝楠木榻，执银弓的手腕缠着相柳同款的止血鲛绡——昨日他教她射箭时，箭羽曾暧昧地扫过她新生的蛇鳞。

"姑娘的鲛珠可安好？"

防风邶突然贴近她耳畔，温热的呼吸裹着妖血甜香。阿沅的共感血契骤然发烫，眼前浮现出相柳在海底剜鳞镇痛的画面。箭靶红心处不知何时钉着枚青铜镜，镜面倒映出防风邶后颈剥落的青鳞，与辰荣军营那夜的相柳如出一辙。

玱玹的玄铁箭突然破空而来，阿沅本能地扑向防风邶。箭矢穿透她左肩时，鲛珠迸发的蓝光里裹着蚩尤咒印，将整座箭亭照得通明。防风邶的银发在强光中暴长，九道蛇尾虚影割裂暮色，箭亭梁柱上顿时爬满冰晶状的基因链图腾。

"西炎王孙好眼力。"防风邶抹去嘴角黑血，指尖凝出的冰刃刻着斗兽场的商品编号，"可惜这具皮囊，今日怕是要糟蹋了。"

阿沅的蛇鳞已蔓延至锁骨，每片青鳞都在共感血契中映出双重记忆——防风邶教她执弓时掌心茧的触感，与相柳剜鳞时指尖的战栗完美重叠。当玱玹的第二支箭刺穿防风邶右膝时，阿沅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救赎值突破临界点，触发傀儡替身程序】。

海底祭坛的青铜鼎突然浮现在识海，鼎中沸腾的妖血里沉浮着无数防风邶的脸。阿沅呕出半枚碎裂的鲛珠，看着珠光中浮现的真相：每个防风邶都是相柳剥离的基因分身，用来分担蚩尤咒印的反噬！

"你拿九条命......"阿沅的蛇尾刺破裙摆，缠住防风邶渗血的右腿，"换了九百个替身傀儡？"

雷暴在云层中酝酿，玱玹的第三支箭裹着诛妖符。防风邶突然捏碎腰间玉珏，漫天傀儡丝从虚空垂下，将阿沅裹成蚕蛹状。当诛妖符火点燃傀儡丝的刹那，阿沅在剧痛中看见所有分身记忆——

七日前相柳剜心口妖血浇灌傀儡丝时，每个防风邶眼底都映着她的倒影。最深处的记忆茧房里，少年相柳抱着被毒杀的雌蛇，将她的妖丹炼成第一枚鲛人泪。

"别哭啊......"防风邶的银发在雷火中寸寸成灰，露出的面容却是斗兽场时期的相柳。他染血的手掌抚过阿沅心口的蛇鳞，将最后半枚鲛珠按进自己胸腔："我说过要教你射落星辰的。"

诛妖符火突然转向玱玹，阿沅的蛇尾在傀儡丝操控下挽起银弓。当箭矢穿透玱玹肩胛时，她看清箭镞上淬着的竟是自己的鲛人泪——相柳用九百傀儡分身的命，换了她一次弑神的机会。

"你早知我是蚩尤复活的钥匙......"阿沅的蛇鳞开始渗血，基因链在皮肤下扭曲成桃枝状。防风邶的身躯在暴雨中化作荧光，最后一片银发缠住她手腕的共感血契："不，你是我......堕魔时抓住的桃花枝。"

系统警报响彻云霄时，阿沅吞下了防风邶消散前的妖丹。九道天雷劈开她脊背生出的骨翼，每片羽毛都嵌着相柳的基因碎片。当骨翼裹住玱玹的诛妖箭时，阿沅在濒死幻觉里看见了实验室——黄金面具的教授正将相柳的基因链，注射进她前世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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