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涌动1 (2-1)

文化宫西侧的梧桐树开始泛黄时，褪色的金箔似的叶片打着旋儿落进货摊的塑料棚顶。陈淼踩着吱呀作响的竹梯调整霓虹灯管，1992年产的"沪光牌"灯丝在暮色中泛起橙红。下岗女工李婶正用褪色的蓝头巾擦拭玻璃柜台，84消毒液的气味混着隔壁葱油饼摊的焦香，在秋风中发酵成特殊的市井味道。

"夜光款要摆在射灯正下方。"陈淼将进货单卷成指挥棒模样，轻点着货架布局。系统光屏悬浮在积着油垢的玻璃柜上，三维模型显示着顾客视线热力图。当李婶粗糙的指腹划过"学生特惠区"的塑封价目表时，陈淼注意到她虎口处褪色的"三八红旗手"纹身——那是用蓝墨水针刺的，随着岁月晕染成青灰色的云。

"东头那几个温州佬..."李婶突然压低的嗓音被骤然响起的邓丽君歌声切断。文化宫舞厅的探照灯扫过货摊，将温州商贩们鳄鱼皮钱包的轮廓投在斑驳的墙面上。陈淼眯起眼，看见其中一人后颈的蝎子纹身正在蠕动——那是系统标注的【仿冒团伙首脑林永强】的特殊标识。

次日清晨的霜露还未散尽，三个温州商人已如秃鹫般盘踞在台阶上。林永强指尖的登喜路香烟在冷空气中划出诡谲的蓝雾，纸箱里堆积的仿制发卡泛着劣质塑料的惨白。陈淼咬着光明牌牛奶的蜡纸吸管，突然将空盒捏成尖锐的三角——这是前世在经纪公司学到的防身术起手式。

"启动B计划。"她在意识中默念。系统立即激活【环境改造模块】，文化宫外墙突然出现巨幅《笑傲江湖》电影海报。当第一个穿背带裤的初中生尖叫着冲向货摊时，陈淼的指尖正划过全息投影键盘，将"凭学生证领取明星海报"的广告语投射在晨雾中。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水泥地面，沥青融化出蛇形的纹路。陈淼蹲在货摊下整理库存，听见硬币坠入铁皮糖盒的声响逐渐密集。突然，林永强的影子如乌云般笼罩货摊，他袖口的金纽扣反射着刺目的光："小妹妹，你的夜光涂料...好像不太合规啊？"

系统光屏瞬间弹出化学分子式——那是温州人仿制品使用的有毒荧光剂。陈淼抓起柜台下的喷雾瓶，对着阳光喷出彩虹："叔叔要不要试试我们的纯天然夜光水？"林永强后退半步，看着水雾中的荧光粒子在日照下幻化成王祖贤的侧脸。这是系统消耗10点能量制造的视觉魔术。

**周末的肇嘉浜路集邮市场**浸泡在糨糊与旧报纸的气息里。陈淼的羊皮小靴踩过水磨石地面，1980年代的老式吊扇在头顶投下旋转的阴影。当她将集邮册推向柜台时，袖口的全息投影绷带正渗出逼真的"血迹"，在泛黄的日光灯下闪着暗红的光。

"整版猴票..."周伯的放大镜滑过齿孔，镜片后的眼睛突然眯起："小朋友，你爸是不是虹口区的陈..."话音未落，陈淼的余光瞥见玻璃柜里的《集邮》杂志——封面正是她虚构的"港商父亲"专访，这是系统用5点能量篡改的1992年九月刊。

"能让我看看吗？"低沉的男声裹着古龙水的雪松香飘来。周明远的手指抚过邮票背胶，尾戒在柜台的绿绒布上划出细痕。系统警报在视网膜上炸开血红色：【检测到时空异常波动，目标人物携带重生者概率61%】。

陈淼的舌尖泛起葡萄糖注射液的甜味——这是系统提供的应急能量剂。她仰起头，让童声裹着弄堂里学的浦东话："叔叔，集邮大厦门口的糖葫芦用了河北山里红..."说话间，她故意碰翻柜台上的邮戳盒，1956年的特字邮戳滚落在周明远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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