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跳方程式 (2-1)

顾沉把物理卷子折成纸飞机时，叶笙正往他卫衣帽子里塞粉笔头。午后的阳光穿过教室窗帘缝隙，在他们之间的课桌上切割出金色的河流。

"第三次警告，"物理老师敲着黑板，"某些同学再传纸条，就去走廊解麦克斯韦方程组。"

叶笙缩回偷拿粉笔的手，却在课桌下碰到顾沉的膝盖。他忽然把纸飞机塞进她掌心，机翼上密密麻麻写满导数公式。展开的瞬间，叶笙看见自己昨天落在画室的发绳，正缠在公式最后的等号上。

"帮我系上。"顾沉突然把左手伸过来，腕骨处还沾着靛蓝色颜料，"颜料有毒，不能碰。"

叶笙瞪他一眼，发绳却乖乖套上他手腕。黑色皮筋缠着银色素圈，刚好盖住激光治疗的疤痕。前桌的眼镜男生倒吸冷气，不小心碰翻了墨水瓶——上周赌顾沉撑不过三天的赌局，此刻正在班级群里疯狂刷屏。

放学铃响的刹那，顾沉突然拽着她翻出后窗。他们踩着消防梯跃下时，惊飞了花坛里打盹的橘猫。叶笙的校服裙摆扫过顾沉手腕的皮筋，听见他在风里喊："抓稳了，共犯。"

画室的门锁着，顾沉却摸出把钥匙插进通风口。叶笙看着他卫衣下摆晃动的星轨纹身，突然想起昨夜他发来的短信："明天带你看心脏的形状。"

"闭眼。"顾沉蒙住她眼睛的手在颤抖。推开门时，松节油的气息裹着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扑面而来。

三百只纸鹤悬在半空，每只翅膀都缀着微型马达。叶笙的皮筋正在中央控制器上闪烁红光，顾沉按下开关的瞬间，纸鹤突然开始排列组合。它们用翅膀拼出心电图波形，最尖锐的波峰正是昨天她碰到他膝盖的时刻。

"这是你第八次让我心律不齐。"顾沉把示波器探头贴在她手腕，"现在轮到你了。"

叶笙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光点，突然抓起丙烯笔在他锁骨的数字上画叉："221031是相遇日，不是纪念日。"笔尖顺着疤痕下滑，在星轨纹身末端添了颗小卫星，"今天才是。"

纸鹤群突然变换阵型，拼出11月28日的日期。顾沉从颜料柜取出蛋糕盒，奶油裱花竟是傅里叶变换公式："现在可以验证了——"他咬掉公式最后的π符号，"我对你的喜欢是收敛函数。"

叶笙舔掉他唇边的奶油，尝到黑巧与数学符号交融的苦涩。窗外传来教导主任的吼声，顾沉却把最后一口蛋糕喂给示波器："它在证明，接吻时心跳频率会趋于同步。"

他们躲进巨型画框后的夹层时，呼吸在帆布上呵出重叠的雾斑。顾沉用美工刀在夹板刻下新的公式：ΔT=∞（当叶笙存在时，时间变量趋向无穷）。刀尖划破指尖的瞬间，叶笙突然含住他的手指。

"颜料真的有毒。"顾沉声音发哑，沾着血珠的指尖在她唇上抹出嫣红，"解药在这里。"他指指自己心口，卫衣下心跳如密电码震动。

暮色渐沉时，顾沉启动藏在画架里的投影仪。星轨图在墙壁流淌，叶笙发现每颗星星都是她丢失的发夹、橡皮擦，甚至上周被风吹走的数学卷。最亮的北极星位置，悬浮着那枚星云尾戒的全息投影。

"伸手。"顾沉突然说。当叶笙的指尖穿过光影，戒指竟然真实地套上无名指。他按下遥控器，戒指内部微型LED亮起法文："L'étoile dans ma paume（掌心的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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