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汽水的夏天

顾晨宇掀起砂锅盖时，晨光正爬上厨房的磨砂玻璃。山药排骨汤的香气裹着水雾漫出来，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六点四十分，离妹妹起床还有二十分钟。

二楼传来拖鞋踢踏声比他预计的早。顾希雅顶着头乱蓬蓬的卷发溜进厨房，睡衣领子歪在锁骨处，露出若隐若现的蝴蝶胎记。

顾晨宇："又偷喝冰可乐了？"顾晨宇头也不回，夹起一片冬瓜试咸淡。料理台上的玻璃杯还凝着水珠，杯底残留着碳酸气泡。

顾希雅：小希扒着门框吐舌头："就半杯......"话音未落就被拽到餐桌前，额头上贴着退烧贴似的体温计片。顾晨宇皱眉盯着读数："37.2℃，昨晚空调是不是又调太低？"

顾希雅："哥你好像老中医。"小希晃着腿要去够糖罐，被筷子轻轻敲了手背，"餐前不许吃甜的，先把鸡蛋羹吃了。"

顾希雅：青瓷碗里卧着嫩黄的蛋羹，虾仁摆成小花的形状。这是母亲教给顾晨宇的诀窍——挑食的妹妹看到可爱造型就会多吃两口。果然，小希眼睛一亮，舀起颤巍巍的蛋羹吹气："今天家长会你能来吗？"

顾晨宇擦手的动作顿了顿。西装口袋里还塞着飞伦敦的机票，合作方在等最后的签约。落地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他想起小希初三那年，暴雨天独自缩在空荡荡的礼堂等家长的模样。

顾晨宇："把排骨汤喝了。"他把机票揉成团扔进垃圾桶，"下午三点对吧？要穿你们校服外套吗？"

顾希雅：小希的勺子"当啷"撞在碗沿，嘴角翘得压不住："随便穿啦，反正那些阿姨都说你像明星。"她蹦起来去够冰箱顶层的芒果干，睡衣下摆掀起一截，后腰的膏药刺得顾晨宇眼睛疼。

顾晨宇："上周体育课摔的？"温热掌心突然贴上腰窝，小希差点把果干撒了。哥哥的手指按着膏药边缘："肌肉劳损，下午带你去针灸。"

顾希雅："不要！那个老爷爷扎人超痛！"

顾晨宇：“疼才能长记性” 顾晨宇弯腰拾起她落在椅背上的校服，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隐忍的愠怒:"看来还不够疼，得让你长长记性“。一巴掌呼在妹妹的身后，说道，“上周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要加入学校拉拉队?"

蝉鸣突然汹涌起来。小希咬着芒果干偷笑，看哥哥单膝跪地给自己系鞋带。阳光漏过他衬衫第三颗纽扣，在柚木地板上投下跳动的光斑。这个总爱板着脸训人的家伙，连鞋带都要绑成对称的蝴蝶结。

顾希雅：家长会结束时晚霞正浓。顾晨宇臂弯搭着小希的外套，听班主任夸她音乐天赋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里面藏着音乐学院少年班的报名表。校门口小摊飘来烤红薯香顾希雅：，小希突然扯他袖口："哥，我要那个最大号的汽水糖。"

顾晨宇："蛀牙警告。"

顾希雅："那就分你一半！"

玻璃瓶相碰的清脆声里，夕阳把两个影子拉得很长。顾晨宇含着过甜的汽水糖想，或许该把书房里那本《青少年心理教育》收起来了。他的小公主正在学会把糖果掰成两半，而某些成长，终究要放手让她去跌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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