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写)
高一报道那天 ,韩翊妍在走廊的绿漆长椅上叠了三十七个纸星星。晨光穿透教务处玻璃窗,将分班名单裁成细碎的金箔。当史羽诺的名字出现在三楼理科班的窗影里,她手心的折纸突然洇出深蓝的墨痕——昨夜抄写《飞鸟集》时漏下的句子,此刻正顺着掌纹蜿蜒成河。
"要不要去天文社?"新同桌林疏桐递来申请表时,正在剥一颗水煮蛋。蛋壳碎裂的声音清脆得像初春河面的冰凌,"社长说缺个会画星图的。"
韩翊妍望着表格上烫金的社团徽章,忽然想起去年深秋史羽诺别在高歌嫣发间的银杏叶胸针。那些被树脂封存的叶脉曾是她深夜临摹过千百遍的纹路,如今在记忆里碎成光谱仪散落的棱镜。
"好。"她接过钢笔,笔尖悬在签名处三毫米的空中。林疏桐指间残留的蛋清香混着油墨味漫上来,恍惚间与三年前教室后排的薄荷糖气息重叠。这次她没有迟疑。
天文台的圆顶在暮色中缓缓开启,像朵逆向生长的金属睡莲。韩翊妍踮脚调试望远镜的旋钮,指腹蹭到的润滑油脂泛着冷冽的银光。林疏桐捧着观测记录本凑近时,发梢扫过她耳后的绒毛。
"M31星系的光走了250万年。"少年的呼吸在镜片呵出白雾,"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它青铜器时代的模样。"
韩翊妍突然笑起来。原来所有执念都不过是远古星光的残影,当她在草稿纸背面画满史羽诺侧脸的这些年,那些线条早已在时空中扭曲成超新星爆发的余烬。
深冬的社团活动室总氤氲着咖啡机的喘息。林疏桐往马克杯里丢方糖的样子,让她想起史羽诺撕便利贴叠纸鹤的旧习。但这次她注意到对方左手小指残留的水彩颜料——孔雀蓝混着银灰,像是把整个冬季的夜空都揉进了指纹。
"要不要试试丙烯画星空?"林疏桐递来调色板时,腕骨撞翻了钴蓝颜料。浓稠的蓝顺着桌沿滴落,在瓷砖上绽出矢车菊形状的银河,"失误本身也是构图的一部分。"
韩翊妍握笔的手在亚麻画布上颤抖。曾经她以为爱情该是工笔白描的严谨,每一笔都要沿着心脏跳动的频率起承转合。此刻肆意晕染的蓝紫色星云却在嘲笑她——那些被理性框柱的悸动,原来只需要一场颜料的雪崩就能重塑宇宙。
三月骤雨来得毫无征兆。韩翊妍抱着画具穿过紫藤长廊时,撞见史羽诺踮脚为高歌嫣系围巾。浅灰色羊毛掠过少女泛红的耳尖,像天鹅收拢最后一片羽翼。她站在原地数雨滴在帆布鞋上溅开的水花,直到林疏桐举着素描本冲过来挡雨。
"你睫毛上沾了松节油。"少女伸手的瞬间又触电般缩回,改用铅笔尾端轻轻点触她的眼睑。韩翊妍望着他运动服袖口露出的星轨纹身贴,突然发现那些银色曲线与史羽诺草稿纸上的随手涂鸦如此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韩翊妍在画室熬通宵修改参赛作品。丙烯颜料凝固在调色板上,形成月球表面般的环形山。林疏桐翻窗进来时带进一阵槐花香,怀里抱着便利店的热可可。
"北斗七星转到正北方了。"她指着窗外,指尖还粘着关东煮的芝麻粒。韩翊妍顺着望去,却看见礼堂方向飘来几只夜光风筝,恍若坠落的星子被人间灯火重新点燃。
她在黎明前完成画作。深蓝背景上浮动着十二种不同形态的星云,每个气旋中心都藏着一句烧毁的情诗。最后一笔落下时,晨光正巧舔舐到画布边缘,将夜空的蓝调成雾蒙蒙的蟹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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