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秘密 (2-1)

傍晚的天**然阴沉下来，乌云翻滚着压向教学楼，空气里弥漫着闷热的湿意。林小夏站在走廊窗前，望着操场边被风卷起的落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口袋里的素描本——里面夹着昨晚画的顾言弹琴的侧影。

"要下雨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雨前特有的潮气。

林小夏回头时，顾言正将一罐温热的茉莉花茶贴在她脸颊上。她慌忙接过饮料，冰凉的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像是被烫到般缩了缩。走廊灯光突然亮起，她这才发现顾言左耳垂有枚银色的耳钉，在暮色里闪着微弱的光。

"你..."她刚要开口，豆大的雨点突然砸在玻璃窗上，溅开透明的水花。

教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值日生手忙脚乱地关窗。顾言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跟我来。"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衬衫渗进来，林小夏踉跄着被他带进楼梯间，旋转向下的阶梯里回荡着两人交错的脚步声。

教学楼的配电室藏在负一层最深处，顾言熟稔地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林小夏却在昏暗中看到角落里摆着架电子琴，琴盖上积着薄灰，旁边散落着几张泛黄的乐谱。

"这是..."她伸手抚过琴键，指尖沾了层细灰。

"以前音乐社的储藏室。"顾言从墙角拖出两个折叠凳，"下雨天配电箱会漏电，没人敢下来。"他忽然轻笑一声，左耳的银光随着动作晃动，"除了我。"

惊雷在头顶炸响，白炽灯管闪烁两下彻底熄灭。林小夏感觉黑暗中有温热的呼吸靠近，顾言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雨水气息萦绕鼻尖。手机屏幕的冷光亮起时，她看见他潮湿的睫毛下藏着晦暗的光。

"怕黑吗？"他的声音擦过耳畔，电子琴突然发出沉闷的嗡鸣。

林小夏摇头，发丝扫过对方的下颌。顾言按亮手机电筒，光束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像皮影戏里纠缠的剪影。他翻开琴盖，指尖跳跃出零散的音符，渐渐拼凑成上周在咖啡馆弹奏的旋律。

"《心动的瞬间》原来是在这里写的？"林小夏轻声问。

琴声戛然而止，顾言的影子在墙上微微颤抖："去年冬天，我在这里躲了三天。"他修长的手指划过琴键，留下五道清晰的痕迹，"父母离婚那天，我把他们摔碎的合影埋在后山梧桐树下。"

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林小夏看见他脖颈处有道淡粉色的疤痕，藏在衣领下像条冬眠的蛇。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碰时被抓住手腕。顾言的掌心烫得惊人，黑暗中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别看。"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是烟头烫的。"

林小夏的眼泪突然砸在他手背上。电子琴发出刺耳的杂音，顾言慌乱地松开手，却被她反手抓住。少女的眼泪混着雨水咸涩的味道，在潮湿的空气中发酵成某种酸胀的情绪。

"我画过梧桐树。"她哽咽着翻开素描本，"每周三下午，树影会在地上拼成破碎的心形。"泛黄的纸页上，铅笔勾勒的树影间隐约可见玻璃相框的轮廓。

顾言的指尖抚过画纸，突然低笑出声："那天你也在？"他指着某片阴影，"这里本该有只断翅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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