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健在,虽有手足守在老人身旁尽孝,可,你这是在逃避。”
师兄对钺漪的指责并不恼怒,依旧淡然自若,脚步稳健,踏实的走在这陡峭的石阶上,一如自我识他,他便静下心来埋在医术和仙术上,除了师父云游,必须腾出些时间照料督促我和白虎,他对其他都失兴趣,平平淡淡的,喜欢这般清净。
“未经我苦,莫劝我善。钺漪,人间一遭,这样的生活其实很幸福吧,你觉得我不懂珍惜了?我们认识很长了,可与这人间,还有很多你不懂得,或许也永远都懂不了。可有一点,你该与我有共鸣。一个承载新思想的灵魂诞生在一个缓步向前的旧时代该有多痛苦。我欣慰你遇到了伯乐,不必如我这般踌躇不得志,最终一腔热血冰封雪原。”
“我无意冒犯,我只是看不懂你。就算你成仙,有一日当真入了神界,这个传说中的境界,那里就会是一帆风顺吗?有生命、有思想就会有阶级、有分化。人间之事桩桩件件便可使你归隐于此,离开这里,天下便再无俗世了?你当我不知?虽不是日日,可你没少下山救治那些穷苦之人。你纵使嘴上不认,心里却总是惦念。钻研医术,不就是想济世救人?”
“未上山之前我什么都救,与医者而言,世间无善恶。抚平世人伤痛,是我实现自我价值的渠道。可,我为什么上山?世间苦痛千万种,身上可医,心上无治。如果我不分对错的救人会为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灾祸,我有必要好好想想,救人的意义是什么吗?我救了,横生灾祸,我不救,有违医德。我上山求道,无非想明白这些。师父说成仙吧,淡出世俗,一切自有答案。我问师父如何得道。他却说看透世俗,既为淡出世俗,答案不攻自破。”
“可你不就是看不透,若能看透,何苦在这山头自相矛盾?”
“师父说,成仙,要先渡人。穷苦之人最惧疾病,我往返这山,也算是圆我所愿。”
如此这般看来,他非但没能看透这世间章法,反倒深陷这泥潭之中。世间章法错综复杂,可皆有因果,便有法可循,仅凭理性难理人情,仅凭感性难感法规。真正不懂这世间的明明是他,也或许是他体会太多,适得其反。
“师父说的不对。渡人先渡己,渡己先渡心。人皆有苦痛,人这么多,你是渡不过来的。你根本认不清自己的心,何谈渡人。”
“我不吃激将法的。仙术你修习的比我早,也比我灵通。医术,你也时常同我请教,世间疑难杂症你也能救治一二。你若心在成仙,早可飞升。一定要让我帮什么忙呢?我们的大部分能力在山下是施展不开的。”
他高我几个台阶,回身俯视我,眼里是势在必得的傲气。他明明什么都明白,一定是要我亲口说出来才肯继续。这似乎与他是个天才有关,即使心中沉寂也不改傲气,碰到了他的老本行,定是要求求他,才会放下些架子。
“夏国的小皇帝,新官上任,却怎么也燎不起三把火。他经脉受损,虽然修养的不错,可拿不起武器。我想,你能救治他,求你帮我。”
“不帮。不救。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位高权重者了,更何况是皇帝。”
“他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扮猪吃老虎?”
他俯下身,冷漠的看着钺漪眼中的愤怒,实在觉得好笑,又或许也觉得钺漪的认真让他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师兄缓缓的起身,继续步履稳健的向上走,轻轻地说着。
“不过皇帝确实没必要玩儿大智如愚那一套。可你不该喜欢他。”
“我让他有力自保,并非喜欢他。人间地狱莫过于战乱。几年间,我经历最多的便是这些,轻则百姓疾苦,重则生灵涂炭。夏国先皇是智者,他所选的继位者,不会出错。规避一个国家的内斗,阻止它由繁荣走向衰败,是件难事,可不是无路可寻。师兄也知道漠北诅咒一事,眼下为真。伯奇苏醒,人间大难,人的力量难以对抗,就更该齐心协力。”
“我心已决,非三言两语可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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