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永和三年,江南临安,春雨如丝,绵绵不绝。桃花渡口,烟波浩渺,细柳垂丝,轻拂水面,似在低语,又似在叹息。渡口边,一艘乌篷船泊于浅滩,船头覆着一层薄薄的桃花瓣,雨水打湿了花瓣,晕出一抹淡淡的胭脂色。船尾撑篙的女子,身着一袭淡青罗裙,手中竹伞斜倚肩头,眉眼如画,清丽中透着一丝倔强。她叫苏婉宁,是临安知府苏承远庶女,自幼丧母,不受宠爱,却生得一颗玲珑心,擅诗书,爱自由。
今日雨细风轻,苏婉宁撑船来渡口,原是想借这烟雨清闲,偷得半日浮生。她纤手轻摇竹篙,船身缓缓荡开,目光落在远处水雾中,几只白鹭掠过,低鸣声隐约可闻。她低声呢喃:“春雨如愁,白鹭如诗,若能长居此地,倒也不负此生。”话音未落,岸边忽传来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片静谧。
苏婉宁抬眼望去,只见一玄衣男子自柳荫下走出,腰佩长剑,步履沉稳,眉宇间带着几分冷峻,似是从北地风霜中淬炼而来。他便是顾长风,北地江湖客,十年前家族惨遭灭门,此番南下,只为追查旧案线索。他停在岸边,目光扫过乌篷船,落在撑伞的苏婉宁身上,微微一怔,随即恢复冷漠。
“姑娘,此船可渡人?”顾长风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似是久未开口。
苏婉宁闻言,浅笑盈盈,伞下眼波流转,轻轻点头:“自然可渡。公子欲往何处?”她声音清柔,如春风拂柳,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灵动。
顾长风未即刻答话,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似在探究,又似在戒备。他踏前一步,靴子踩在湿润的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渡我过河便是。”他言简意赅,不愿多说。
苏婉宁也不追问,纤手一撑竹篙,船身微微一晃,靠向岸边。她侧身让出一条窄道,轻声道:“公子请上船,雨天路滑,小心脚下。”她的语气虽客气,却带着几分自然,仿佛这渡口便是她的天地,顾长风不过是过客之一。
顾长风“嗯”了一声,抬脚踏上船板,船身晃动更甚,他却站得极稳,长剑垂于腰侧,未发出一丝声响。苏婉宁见状,心中暗忖:“此人步履沉稳,气度不凡,怕不是寻常旅人。”她未多言,撑篙一推,乌篷船便缓缓离岸,水波轻漾,桃花瓣随风飘落,落在她发间,又落在船头。
船行片刻,雨丝渐密,淅淅沥沥打在竹伞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顾长风站在船头,负手而立,目光远眺,似在思索什么。苏婉宁撑着伞,站在船尾,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心中好奇渐生。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公子似非江南人士,眉间有北地风霜之气,可是从远处而来?”
顾长风闻言,侧首看她,眼神冷冽如刀锋,却未带敌意。“姑娘眼力不差。”他顿了顿,又道:“北地而来,路经此地罢了。”言罢,他转回头,不再多语。
苏婉宁见他不愿多说,也不恼,唇角微扬,轻声道:“北地多豪杰,公子腰佩长剑,想必也是江湖中人。江南虽美,却多是非,公子此行,可要小心。”她这话半是试探,半是提醒,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顾长风眉头微皱,转身正视她,声音略沉:“姑娘倒是多话。既是摆渡之人,好生撑船便是,何须问东问西?”他语气虽冷,却无恶意,只是习惯了独来独往,不愿与人深交。
苏婉宁听罢,掩唇一笑,伞下眼眸弯成月牙。“公子莫恼,我不过是闲来无事,与客聊几句罢了。渡口清冷,若不说话,这雨声听着怪寂寞的。”她顿了顿,又道:“再说,公子既上了我的船,便是我的客,关心几句,也是应当。”
顾长风被她这话噎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见她笑意盈盈,不似恶意,心底那股戒备竟松了几分。他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低声道:“随你。”虽是冷淡,却未再斥责。
船行至河心,水面渐宽,雨势稍大,竹伞遮不住的雨丝落在苏婉宁肩头,打湿了罗裙。她却不以为意,哼起一首江南小调,声音轻灵,如珠落玉盘。顾长风听着,眉头微动,似是想起了什么,却未开口。
“公子可知这曲子?”苏婉宁忽地停下,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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