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因果烬 (2-1)

星槎核心迸发的强光里，萧沉舟看清了产房梁柱上悬挂的青铜镜——镜面倒映的并非沈贵妃惨白的脸，而是钦天监祭坛上燃烧的二十八盏魂灯。他刺向星槎中枢的刀锋突然滞住，因为沈默消融的右手正握着半枚玉玺，玉玺缺口处渗出的是他三日前为沈默包扎伤口的布条。

"你早知星槎会吞噬献祭者！"

萧沉舟的嘶吼震碎漂浮的星图残片，青龙纹身逆鳞处浮出沈默刻下的星轨图。那些蜿蜒的线条竟是永昌三十七年至今，他每次暗中为沈默渡气的时辰。

沈贵妃的尸骸在强光中重组，翟衣化作星尘："吾儿可知，为何你二人的生辰要刻在祭天台？"她指尖轻点，星槎舱壁浮现三百童男童女的哭脸，每张脸都逐渐变成萧沉舟与沈默的模样。

萧沉舟的刀穗突然燃起幽蓝火焰，烧穿了时空帷幕。他看见重置的永昌三十七年雪夜，自己将饴糖塞进沈默口中时，糖块里裹着钦天监的续命蛊——原来每一次轮回，都是他亲手种下新的囚龙结。

"星槎要饮够九世因果才能重启。"沈默的残躯忽然凝实，玄鸟纹化作锁链缠住萧沉舟的脚踝，"这一世，该换你当祭品了。"

玉玺残片突然刺入萧沉舟的青龙逆鳞。星槎剧烈震颤中，沈贵妃的尸骸裂成七十二块碎玉，每块玉中都封存着萧沉舟某一世的记忆。他看见自己曾是大漠刀客、边关守将、甚至前朝宦官，而每一世的沈默都死于他亲手递出的刀下。

"破！"

萧沉舟突然震碎青龙纹身，逆鳞碎片割断玄鸟锁链。星槎穹顶坠落的刹那，他抱住即将消散的沈默，用舌尖顶出藏在牙关的饴糖——那颗永昌三十七年没能送出的糖，此刻正泛着续命蛊的磷光。

星图突然倒转。

沈默瞳孔中映出的不再是血色因果，而是诏狱初见那日的晨光。年轻的锦衣卫指挥使隔着铁栅抛来酒囊，他腕间的沉香混着血腥气，成了困住萧沉舟三百年的蛊。

"萧承舟......"沈默染血的指尖点在星槎核心，"这次，换我渡你。"

钦天监密录在强光中焚毁，最后一页浮现的并非谶语，而是沈默三百年前刻在祭坛底的生辰帖。萧沉舟的泪坠入玉玺残片时，星槎化作了永昌三十七年那场初雪，落在两人交握的掌纹间。

星槎核心迸发的强光吞没天地时，萧沉舟看清了沈默眼底的三百世月光。

那人后背的玄鸟纹寸寸碎裂，碎玉般的星屑中浮出永昌三十七年那枚饴糖——糖块里裹着的续命蛊正在蠕动，尾针却指向萧沉舟心口。

"你早该知道，"沈默的银针引着星轨刺入自己眉心，"钦天监密录最后一句是假的。"

他破碎的衣袖间飘出半张焦黄的纸，永昌三十七年冬的笔迹在强光中显形："九月初九，双星归位，囚龙结破。"

萧沉舟的青龙纹身突然化作火凤。

他咬碎藏了三百年的饴糖，甜腥味混着续命蛊钻入沈默经脉。星槎舱壁映出的不再是血腥轮回，而是诏狱初见那日的晨光：铁栅栏内外，两枚沾血的酒囊轻轻相碰，沉水香融着血腥气，在蛛网密布的牢房里织就第一道星轨。

"沈承墨。"

萧沉舟第一次唤出那个被史书抹去的名字，指尖星屑凝成钥匙形状。沈贵妃的尸骸在强光中灰飞烟灭，七十二枚玉玺模具拼成的紫微垣轰然崩塌，露出底下真正的星槎核心——竟是块刻着双生星纹的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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