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胎发噬心 (2-1)

血玉裂开的刹那，萧沉舟尝到了沈默胎发的味道——沉水香混着铁锈气，与诏狱刑架上滴落的血一模一样。他齿间的玉玺残片突然活过来，蛇般钻入喉管，在血脉中游走成囚龙结的形状。

"吞下去！"沈默的银针封住他七处大穴，后背玄鸟纹正被血藤撕扯，"这是你欠我的......"

龙棺中的太祖尸骸突然暴起，腐烂的指骨抠进萧沉舟肩胛。沈贵妃的尸身却温柔环住沈默脖颈，翟衣下爬出无数刻着生辰八字的金锁，每把锁孔都淌出黑血。

"吾儿......"尸骸喉间滚出黏稠的呼唤，沈默的胎发在血玉中疯狂生长，缠住萧沉舟的青龙纹身。密道四壁的人皮地图开始渗血，沈贵妃耳后的星象图浮到空中，二十八宿正被玄鸟纹逐一吞噬。

萧沉舟的刀插进太祖眉心时，惊觉冠冕下藏着第三只眼——正是玉玲珑的黑豹眼珠。眼珠炸开的毒雾中，他看见永昌三十七年雪夜的真相：自己抱着沈默的襁褓翻出东宫墙头时，往婴孩口中塞了块浸毒的碎玉。

"囚龙结要用至亲骨血来喂......"沈默突然咳出玉玺碎片，那些碎渣落地成蛊，啃食着血藤脐带，"萧指挥使，这局你赌输了。"

太祖尸骸的腹腔突然裂开，滚出七十二枚血淋淋的玉玺模具。每具模具都嵌着婴孩头骨，天灵盖上刻着"承舟""承墨"的交替铭文。沈贵妃的尸身开始融化，黑血凝成新的谶语："双龙剜心，国祚重续。"

萧沉舟的青龙纹身突然反噬。

他撕开沈默的衣襟，在玄鸟纹中心剜出血洞。玉玺残片裹着胎发钻入伤口时，整条密道开始崩塌，二十七条血藤脐带在龙吟中化作锁链，将两人拖向龙棺深处。

"当年你喂我碎玉，今日我还你真心。"沈默染血的手按在萧沉舟胸口，指尖银针引出血线，"萧承舟，看看你的青龙饮的是谁的血！"

锁链绞碎的瞬间，萧沉舟看见自己心脉中游动的不是蛊虫，而是沈默的胎发。那些发丝正拼出东宫密道的逃生图，每处转折都标着沈默这些年咳血的日期。

龙棺合拢的刹那，沈默的胎发在萧沉舟血脉中织成星图。那些发丝穿透皮肉，在黑暗中泛起幽蓝磷光，映出棺壁内侧密密麻麻的铭文——竟是钦天监初代监正的手书《破军录》。

"甲子年荧惑守心......"萧沉舟的指尖抚过渗血的文字，青龙纹身突然咬住沈默的腕脉，"原来太祖用双生子献祭，是为镇压紫微垣的煞气。"

沈默后背的玄鸟纹正在蚕食棺中黑雾，闻言低笑："萧大人现在才悟透，未免太迟。"他忽然扯开萧沉舟的衣襟，将染血的银针刺入青龙逆鳞，"三百年前破军星坠落的方位，正是你我降生之地。"

棺底传来机括转动的巨响。

七十二枚玉玺模具应声炸裂，婴骸头骨中的碎玉腾空而起，在两人头顶拼出完整的紫微星图。沈默的胎发突然暴长，发梢穿透星图节点，将萧沉舟的青龙纹身钉在"七杀"位。

"你要用我祭星？！"

萧沉舟的刀锋抵住沈默喉结，却见那人握着他的手按向自己心口。玉玺残片正在皮下跳动，玄鸟纹渗出金红血珠，每一滴都映着东宫密道的岔路。

"是你在永昌三十七年亲手种的囚龙结。"沈默引着他的刀尖剖开肌肤，玉玺残片裹着胎发浮出，"现在，该由你亲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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