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旧部重逢

萧沉舟的话音刚落，沈默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几滴清酒洒在桌面上，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色。他缓缓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地看向萧沉舟，唇角依旧挂着那抹温润的笑意。

“萧大人说笑了，”沈默的声音依旧温和，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在下不过是个闲散之人，哪里担得起‘指挥使’这样的称呼？”

萧沉舟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眸子清澈如水，却深不见底。他忽然笑了，笑声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嘲讽和几分无奈。

“沈公子，你这双眼睛，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萧沉舟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三年前，诏狱那场大火，烧死了锦衣卫指挥使沈默，却烧不死你这颗心。你假死脱身，隐姓埋名，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默的指尖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痛楚，再抬眼时，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萧大人，”他轻声道，“往事如烟，何必再提？如今的我，不过是个游历江湖的闲人，与朝堂、与锦衣卫，早已毫无瓜葛。”

“毫无瓜葛？”萧沉舟冷笑一声，忽然伸手，一把抓住沈默的手腕。他的力道极大，仿佛要将那纤细的手腕捏碎，“那你为何暗中调查当年的旧案？为何在江南一带四处打探锦衣卫的消息？沈默，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可你的每一步，都在我的眼皮底下。”

沈默没有挣扎，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他的目光依旧平静，仿佛萧沉舟的质问与他无关。

“萧大人，”他轻声说道，“你既然知道我在查什么，又何必拦我？当年那场大火，烧死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无数无辜的同袍。他们的冤屈，总要有人来洗清。”

萧沉舟的瞳孔微微一缩，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他盯着沈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以为你查得出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警告，“当年的水有多深，你比我清楚。那些人，不是你一个人能对付的。”

“所以，”沈默忽然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诮，“萧大人是来劝我收手的？”

萧沉舟沉默片刻，缓缓松开了手。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雨丝依旧绵绵不绝，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沈默，”他低声说道，“当年的事，我也在查。但我查了三年，依旧没有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些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狡猾，还要狠毒。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

沈默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他的目光落在萧沉舟的侧脸上，那张脸依旧棱角分明，却比三年前多了几分沧桑。

“萧沉舟，”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当年那场大火，烧死了沈默，却烧不死我的执念。那些同袍的血，不能白流。无论前路有多难，我都会查下去。”

萧沉舟转过头，与他对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无数未说出口的话在其中流转。

良久，萧沉舟忽然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几分释然。

“你还是老样子，”他摇了摇头，“固执得让人头疼。”

沈默也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轻松和几分怀念。

“你也是老样子，”他轻声说道，“还是那么爱管闲事。”

萧沉舟没有接话，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沈默，”他低声说道，“既然你执意要查，那我陪你一起。但你要记住，这条路，不是你一个人在走。”

沈默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他端起酒杯，与萧沉舟的酒杯轻轻一碰。

“好，”他轻声说道，“一起。”

窗外，雨声渐密，仿佛在为两人的重逢奏响一曲无声的乐章。而在这醉仙楼的二楼，两个本该刀剑相向的人，却在命运的牵引下，重新站在了同一条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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