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中） (7-2)

“这个嘛……我比较幸运，作为人类出生在人间，生存环境好，而且衣食无忧，还能上学念书。当然，我不是一味眷恋人间，我有自己想做的事，那就是解救我的伙伴，”亓霁不禁有些洋洋自得，“人类文明很有意思，我在人间时曾从一本书上读到过，‘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即使看不到希望，我仍会与绝望对抗。”

待亓霁吃饱了与过角一同回到茜崖的花园里时，楼屋前立着个样貌清秀，衣装现代的男子正与棠商和格塞汶说话。见亓霁来了，他们纷纷转过脸望向亓霁。

“这是种京，”棠商向亓霁介绍道，“他不常在茜崖，棠俪要他潜伏在岢乎……”

“大小姐，我听说您去过岢乎，”种京微微一笑，打断话没说完的棠商抢着要同亓霁说话，“没想到能在茜崖见到您。姨母说您与狐妖冥已结义，但您跟冥不一样。我看得出来，棠俪姨母是真心相信您。”

“种京……”亓霁望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像人类二十出头年纪的妖怪喃喃道，“……我想起来了，我听过你的名字，你的亲人是不是……”

“是的，我父兄都死在巫师国，”种京眼底流露出些许悲伤，银灰色的眼睛蒙上层忧郁，“我因年幼未参战，躲在茜崖侥幸活下来。”

“你怨恨冥吗？或是涣军？”亓霁严肃地望着种京问。

“我父亲生食过神族，为了提升妖力，”种京脸色冷了下来，回避亓霁直视他的目光，“妖族与神族之间的斗争从未停止。我认为，涣军攻打魔界并非单纯报复妖族或镇压魔族。”

“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同意与狐妖为伍，”格塞汶愤怒道，“还有她也不行，我不管她是什么，我不喜欢任何带有神灵气息的东西！”

“她是羽瑞哈玛王相中的救世星——她的存在不是无缘无故，神族更不会无端惧怕她。格塞汶叔叔，”种京说着转脸望向一旁满脸不乐意的格塞汶，“如果您不同意，我就带我的部下加入联盟。”

“你无权决定，你还没有从茜崖独立出去！”

“如果种京愿意，我可以立即宣布他这一支独立。”

棠俪来了，她与棠商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将一柄挂着银色吊坠的短刀交到种京手中。亓霁不太懂眼前是什么情况，她只觉得自己这会儿处境有些尴尬。过角挪了几步上前与种京低声说话，棠商则和事佬一样站在大家中间。

“格塞汶，请原谅，”棠商语气温和，“我知道，你是我们最忠诚的朋友。我们一直信任你，感谢你站在茜崖这边。我知道你不相信狐妖，但这次我希望你能与我们一起加入新联盟。相对的，我会与冥再谈谈结盟的细节。”

棠商的态度不似请求，更像要求。格塞汶则阴沉着脸，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过角，我们走。”

格塞汶气愤地带着过角离开，棠商望向他们远去的背影微叹一口气。

“大小姐，我会居中斡旋，”棠商说着将手向身侧的小道一指，“澜氏的船来了，你该走了。”

“唔？”棠俪脸上显出微妙的表情，“澜氏的船居然直接停靠在崖港。”

“澜氏是来接她的，”棠商瞥了眼棠俪说，“澜氏里有她的伙伴。”

“难道是显之索？”

亓霁有些意外。显之索竟知道她在茜崖，还特意来接她。

“大小姐，筱安洵去见凉奏了。走之前她说让您不必担心，她办妥事情自会寻您，”棠商说着点了点身旁的种京，“种京，你送大小姐去崖港。”

照棠商的吩咐，种京为亓霁带路。种京带亓霁在山间小路上走着，一路还帮着驱赶时不时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小妖。

“大小姐，”种京一脸认真地对亓霁说，“我不相信妖族会成为万物之主，但我相信您。”

“为什么？你怎么看出来的？”亓霁十分意外，“你我今天才第一天见面。”

“奴役他人者恒为他人奴役，帝王将相那一套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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