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的空气里漂浮着记忆的孢子。
荧光苔藓在脚底炸开时,我听见三百年前某个星语者的惨叫。这是穿越黑砂暴的第七天,手腕上的时漏碎片突然发烫——前方腐木堆里斜插着半块古碑,碑面银镜在月光下泛着尸斑般的青灰色。
"别碰镜面!"
鹿角人从藤蔓帷幕后闪出,面具裂纹比记忆影像里多了一道。他甩出星砂锁链缠住我的腰,却晚了一步。我的指尖已触到银镜边缘,霎时被拉入量子沼泽。
七个"我"站在环形镜阵中。
穿祭司袍的正在肢解霞谷白鸟,缠绷带的抱着腐烂的星核,最靠近中央的那个突然转头——她左眼是机械义眼,右手里握着我的诞生池时漏。
"又见面了,本体。"机械眼"我"的声带像生锈的齿轮,"这是你第九次触发镜像审判。"
其他镜像同时举起武器,那些兵器分明是我前八世死亡时的凶器。握着光翼碎片的"我"轻笑:"量子自噬法则第零条——活下来的只能是观测者。"
怀中的时漏碎片突然共鸣。
银镜背面浮现血色方程式:
**Σ(镜像死亡数)=现实存活率**
当第一个持矛镜像冲来时,我本能地抓起腐木旁的星砂罗盘。金属表面映出鹿角人正在现实维度与某种透明生物搏斗,他的血液溅在镜面上,竟让镜像世界出现裂痕。
"你果然带着污染源。"机械眼突然兴奋起来,义眼射出虹膜扫描光束,"让我们看看祭司大人藏在时漏里的..."
罗盘砸碎义眼的刹那,整个镜阵开始坍缩。所有镜像发出共鸣的惨叫,她们消散前都在喊同一个词:"暮土!暮土!"现实世界的银镜突然爆裂,我跌回潮湿的腐殖层时,正压在奄奄一息的鹿角人身上。
他的鹿角断了一截,面具下渗出星辉砂般的血液。"你激活了量子污染..."他咳出的光粒在空中组成警告符,"银镜背面...看背面..."
翻转镜片时,我的瞳孔剧烈收缩。
那些看似无序的裂痕,分明是缩小版的暮土地图。在断桥坐标处,有人用星语者密文刻着:
「当现实死亡数≥7时,镜像将获得实体权」
鹿角人的手掌突然按住我后颈。
"读取我!"他撕开胸甲露出星轨契印,"在你被彻底污染之前!"
记忆洪流冲破屏障。
我看见二十年前的雨林深夜,母亲抱着婴儿时期的我跪在完整银镜前。镜中的她正在哺乳一个浑身发光的婴孩,而现实中的我胸口浮现出与鹿角人相同的契印。
"她们在制作镜像保险栓。"鹿角人的意识传输开始断续,"你是...第九个...实验体..."
远空传来祭司飞艇的轰鸣。
我扛起昏迷的鹿角人跃入树洞时,发现自己的手臂正在透明化。银镜碎片扎进掌心处,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类似时漏砂砾的星辉物质。
树洞深处的荧光苔藓突然聚合成屏幕。
大祭司的脸在苔藓上扭曲浮现:"亲爱的观测者09,喜欢这份成人礼吗?"他的权杖尖端挑着个婴儿,那孩子胸口发光的契印与我如出一辙:"银镜游戏才刚开始,你有七十二小时找到所有镜像并..."
苔藓屏幕突然被剑光劈碎。
鹿角人不知何时醒了,他的断角抵着我的契印:"听着,下次镜像袭击时,你必须杀死最像你的那个。"
"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妹妹。"他扯开衣襟,心脏位置嵌着块银镜碎片,里面封存着少女版的我在微笑:"她在第七次轮回时...变成了你的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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