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隐囚：迷失之光

救生舱坠入量子岩浆的瞬间，卢卡的手环突然迸发蓝光。三百二十八个平行时空的记忆如洪水决堤，他终于看清那个永远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真相。

七年前的雨夜，阿尔瓦把他抵在示波器前亲吻时，烧熔的保险丝在黑暗中炸出蓝色火花。那时他们刚完成第一代永动机模型，冰凉的金属工作台上还散落着咬了一半的三明治。

"会遭天谴的。"卢卡喘着气扯开教授浆洗挺括的衬衫，指尖下的胸膛剧烈起伏。阿尔瓦后颈的感应芯片因情动发烫，在潮湿空气里蒸腾出苦涩的松香。

此刻在分崩离析的救生舱里，卢卡终于明白当年那场爆炸的真正原因——根本不是实验失误，而是他慌乱中推倒的乙醚瓶撞碎了酒精灯。跃动的火苗里，阿尔瓦用身体将他护在防爆柜中，燃烧的白大褂化作囚禁毕生爱意的茧。

"你总是这样..."卢卡在剧烈颠簸中抱紧冷冻舱，量子化的眼泪凝结成晶钻划过脸庞。记忆里的阿尔瓦总在论文致谢页藏匿爱语，用电磁场模拟拥抱的力度，把告白刻录进示波器的波纹。

地心岩浆突然幻化成初遇时的实验室。二十一岁的卢卡撞翻教授怀中的石墨烯样品，飘散的碳纳米管在夕阳里织成金网。年轻十岁的阿尔瓦耳尖泛红，捡拾试管的指尖与他相触，皮肤下奔涌的却是埋藏半生的克制的爱意。

"别怕。"无数时空的阿尔瓦突然实体化，量子幽灵们组成人墙挡在救生舱前。最年长的那个转身微笑，面颊上还带着卢卡咬过的齿痕，"记得帮我修怀表。"

那是他们第一次争吵后卢卡摔坏的怀表，此刻正悬浮在控制台上方。当卢卡抓住它的瞬间，所有阿尔瓦的幻影开始吟唱不同年代的爱情诗篇，德语与意大利语交织成防护罩，将岩浆幻化成纷扬的樱花。

在分崩离析的时空罅隙里，卢卡终于吻住那个真实的阿尔瓦。教授冰冷的唇间跃动着量子火花，那些藏在麦克斯韦方程组里的情书，在纠缠态粒子间震荡出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当年你修改的参数..."阿尔瓦逐渐透明的指尖插入卢卡发间，英国长绒羊毛手套的触感恍如昨日，"是我故意写错的。"

惊天真相随着记忆回溯炸开。卢卡看到爆炸前夜的监控录像——阿尔瓦深夜返回实验室，将永动机的共振参数调高0.618个黄金比例点。晨光中教授抚摸熟睡的他，在实验日志上画下无数个心形函数曲线。

量子岩浆突然开始倒流，卢卡腕间的计数归零。他抱着即将消散的阿尔瓦跌进时间旋涡，看见二十个时空的自己正在撕毁毕业证书、摔碎诺贝尔奖杯、烧毁专利文件——每个选择都导向与教授相遇的命运分支。

"你是我唯一的常量。"阿尔瓦最后的声音融化在时空乱流里，他的金丝眼镜化作星尘，白大褂衣角开出勿忘我。当卢卡在纯白空间醒来时，掌心里攥着的怀表滴答作响，表面镌刻着最新浮现的德文：

"我用所有平行宇宙的湮灭，换与你相遇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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