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心患：我的味道 (2-1)

艾达的手指在诊疗记录本上轻轻摩挲，墨迹在「终止治疗」的印章边缘洇开一团湿润。

她望着镜中白大褂领口露出的黑色蕾丝衬衣，忽然解开最上方的纽扣，让锁骨处淡青色的静脉在冷光下若隐若现。

疗养院铁门开启时，埃米尔正蜷缩在门卫室的阴影里。苍白的指尖抠着蓝白条纹病号服袖口的线头，消毒水味的风掀起衣摆，露出腰间未愈的淤青。

艾达的高跟鞋踩碎枯叶的脆响让他猛地抬头，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的恐惧在看清来人后化作涟漪。

"体温36.2℃，心率112。"艾达摘下皮手套，医用酒精的凉意抚上埃米尔颤抖的喉结。

她的银质怀表垂落在两人之间，秒针跳动声压过埃米尔急促的呼吸，"还记得我们的暗号吗？"

埃米尔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他抓住艾达的袖口，用齿尖轻轻咬住她递来的镇定剂软管。

这个曾在电击治疗中咬碎过橡胶护齿的病人，此刻却像收起利爪的猫科动物，任由艾达将羊毛围巾绕上他颈间。

“艾达，我……我想要件衣服。”埃米尔说的吞吞吐吐，心底的小心思有些藏不住。

艾达的长发温热的倾泻，风衣下的身躯娉婷，这是他的爱人，但是他只有灰扑扑的衣服，没有一件匹配的上她。

艾达不会拒绝他的请求，但是她很好奇，为什么今天的埃米尔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是看见埃米尔逐渐红起的脸蛋时，艾达放弃了追根究底。

服装店的暖光灯在橱窗上流淌成蜜，艾达的手指掠过一排排衬衫领口："深灰格纹适合搭配你的虹膜颜色。"

她抽出一件牛津纺衬衫，袖扣是神经突触形状的银饰，"记得吗？第一次给你做镜像测试时，你盯着我胸针看了十七分钟。"

试衣间的天鹅绒帘幕垂落时，埃米尔的后背贴上冰凉镜面。

艾达替他系扣子的动作突然停顿，医用腕表抵住他突起的腕骨："心跳过速，需要干预治疗。"她的呼吸扫过他耳后的敏感带，那里还留着束缚带勒出的浅痕。

当埃米尔颤抖着将额头抵在她肩窝，艾达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正的微笑——那件价格标签被她悄悄撕碎在掌心。

店员打包衣物时注意到，每件外套内衬都绣着靛蓝的蛇杖纹样。

而此刻街角的阴影里，艾达正用口红在埃米尔锁骨上补全昨天被洗去的编号。霓虹灯将她的白大褂染成暧昧的玫红，她咬住埃米尔解开的衣领纽扣轻声呢喃："现在你闻起来像我的味道了。"

暮色将窗帘染成静脉血的深紫时，艾达正在解剖一块西冷牛排。

　　手术刀精准地切断肌理，埃米尔正无意识地用新衬衫袖口的蛇形银扣磨蹭下唇。

“温度传感系统运作良好。”艾达抚过陶瓷餐盘。

　　当埃米尔吞咽下第一块裹着黑椒汁的牛肉，她藏在餐巾下的手指轻轻叩击大腿，那是三个月前在拘束椅上训练出的条件反射节奏。

埃米尔忽然抓住她擦拭酱汁的手腕，舌尖卷走她拇指上的血丝——方才处理玫瑰时扎破的伤口。艾达的瞳孔微微扩张，这是治疗方案里未曾设定的变量。她看着青年喉结滚动，仿佛血液中的铁锈味也渗透进了她的味蕾系统。

吃完饭，艾达放开热水。

“浴室水温42℃，是你神经元最活跃的阈值。”艾达将镇静剂滴进薰衣草浴盐，看着紫色晶体在埃米尔苍白的皮肤上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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