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南001.疼吗. (2-2)

乔虞抓住了他的腕表。腕表的皮质表带被体温焐得发软，秒针震颤沿着脉搏直抵掌心。四年前的葬礼上，十六岁的马嘉祺也是这样将额头抵在她攥着黑纱的手背——两块机械表表盘隔着皮肤共振记录心跳。

冰箱骤然轰鸣。马嘉祺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虎口的薄茧，便利店货架顶层的巧克力在记忆里摇晃。

马嘉祺.：“姜茶要凉了。”

思绪回笼，他抽手，玻璃迸裂声混着陈皮老姜的苦香炸开。倾倒的相框里，那道裂痕恰好横亘在旧照片里的两人。

乔虞俯身捡着玻璃，马嘉祺盯着她后颈未擦干的水珠，想起上周夜班回来时看见的场景——乔虞蜷缩在沙发已然睡着，他在盖毛毯时讶异地发现她攥着自己换下的衬衫袖扣。

乔虞.：“哥，其实我…”

警报器尖啸，是老式烟雾报警器被厨房蒸汽触发。马嘉祺冲进浓雾弥漫的灶台，乔虞望着他绷紧的脊背线条，忽然想起那个暴雨夜。

浑身湿透的少年推门撞碎便利店电子音，雨水顺着制服下摆在瓷砖汇成一滩水泊，收银台验钞灯将他瞳孔照成半透明的蜜。

他拥抱她的姿势像是两柄反向折叠的裁纸刀。

马嘉祺.：“乔乔，保险金到账了。”

马嘉祺.：“以后你就不要再来上夜班，来受苦了。”

此刻褐色的姜茶正沿着瓷砖缝隙爬行，与记忆中那滩雨水悄然重合。

马嘉祺.：“喝药了。”

老式吊灯在积水倒影里摇晃成重影，潮湿水汽蚕食着镜中五公分的距离。他的声音混在排水管呜咽的雨声里，指尖悬在烫伤边缘画着虚圈。锁骨下那块新月形疤痕正泛着姜黄色，像极了被他们藏在阁楼铁盒里的，那枚熔化的衬衫袖扣。

窗外的玉兰树在暴雨中抛掷着残花，有一瓣粘在玻璃上，像枚被水泡胀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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