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晨雾还未散尽时，洛清已经站在了玄关的穿衣镜前。浅蓝色百褶裙随着转身漾开波纹，白色丝袜包裹的膝盖在晨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伸手抚平衬衫领口的褶皱，指尖碰到第二颗纽扣时突然顿住——那里还残留着昨日林小棠缠绕发梢的触感。

"叮"的一声，手机屏幕在书包里亮起。小棠发来的简讯顶着粉色兔子头像跳出来："校门口等你！附带三个转圈撒花的表情包。"

晨风裹着樱花掠过公交站台，洛清把书包抱在胸前，听见丝袜摩擦发出的细微沙沙声。路过便利店时，玻璃橱窗倒映出她的轮廓——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头绳是和小棠一起买的星月发绳。

"洛清？"迟疑的呼唤从身后传来。同班的体育委员陈默正瞪大眼睛，手里的篮球差点滚落在地。这个总是穿着宽大校服的女孩，此刻裙摆翩跹的模样让他想起美术教室窗台上新插的铃兰。

教学楼前的樱花林正在举行落花典礼。当洛清踏着满地粉雪走向三年A班时，走廊的空气突然凝滞了刹那。正在擦黑板的女生失手碰翻了粉笔盒，后排打闹的男生们像被按下暂停键。晨光穿透玻璃窗，在她发间编织出细碎的金线。

"这是要参加学园祭话剧吗？"苏雨晴甜腻的嗓音刺破寂静。她今天特意戴了镶水钻的发箍，配上她较好的面容，"风纪委员应该很快就要来..."

"私立晨光中学着装守则第四章第五条，"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允许学生在基础校服外进行个性化搭配。"班长顾言推了推金丝眼镜，怀里抱着的作业本堆成小山，"另外，苏同学你的美甲颜色似乎不符合规范呢。"

林小棠就是在这时像阵春风卷进来的。她头顶翘着根呆毛，怀里抱着两盒草莓牛奶，"啪"地把其中一盒贴在洛清发烫的脸颊上："某些人是不是忘记上周自己偷偷改短了裙摆？"这话让苏雨晴瞬间涨红了脸。

午休时的天台风很大。洛清按着乱飞的裙摆，看小棠用吸管在便当盒里戳出爱心形状的胡萝卜。"你看那个。"小棠突然指向楼下，樱花纷飞的中庭里，几个一年级女生正偷偷朝她们挥手，其中有个胆大的指了指洛清的丝袜，双手比出大大的爱心。

"其实早上在鞋柜那里..."洛清捏着饭团的手微微发抖，"有好几个不认识的同学过来夸我的发绳好看。"她没说出口的是，当那些带着樱花香气的赞美落在耳边时，她突然明白了陌渊最后那条讯息的含义——"你要听见更多世界的声音"。

放学铃声响起，洛清与林小棠并肩踏上归家之路。这段路，他们已走了许久，彼此的家恰巧在这条路上相距不远，因此这一程总是格外熟悉。平常，两个人早上分开上学，晚上，两个人重逢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小棠蹦跳着去够垂落的樱枝，发间草莓晃成模糊的红点。"明天你要不要试试双马尾？"她突然转身倒退着走路，"我买了超可爱的猫咪发圈！"

洛清笑着去捉好友乱晃的手腕，百褶裙在春风里绽成渐变的蓝。她们谁也没注意到，马路对面的甜品店里，有个穿黑色连帽衫的身影正将素描本上撕下的纸页折成纸鹤。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停顿在翅膀褶皱处，最终还是把纸鹤塞回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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