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扬城外,黑云压顶。
狂风掀飞难民搭起的屋顶,茅草飞了漫天,滚了遍地。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小男孩一手压着斗笠,一手端着破碗,吃力地向一个摞起一人高的柴堆走去。碗里的水算不上多干净,却是他拿来救命的水。
“醒醒,里里,喝水了。”终于赶到柴堆后,一个同样脏兮兮的少女无力地靠在这里,面无血色。她的衣服四处是破洞,破洞处不断向外渗出血液。
“先把这碗水喝了,我会救你的!”男孩抹了把脸,强作镇定,待“里里”虚弱地咽下那碗水,他就用费力撕下的布条和他逃难路上采的些微草药为她止血,“你不会死的,相信我。”
喝完水的少女眼里多了几分清明。看着头上沾满茅草的男孩的眼睛,她只感到一阵可笑和荒谬。“你我素不相识,你实在没必要为我做这么多……那些草药也是你辛苦攒的。”
“药不就是用来救人的吗?再说了,我们怎么就素不相识了,我知道你叫里里,是个和我一样的可怜人,这就够了。”少年灰扑扑的脸衬得他的眼睛格外的亮。
人生还真是奇妙。她的亲人放弃她,逃难路上的陌生人却来救她。这个人是傻子吗?他以为自己是盖世英雄吗?别人的命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里里”靠在柴堆上,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停止流逝,意识渐渐回拢,“这次应该是死不成了。”她随意地想。
“有我在,你不会死的。”男孩一边细细为她的伤口包扎,一边轻轻出声,与少女的想法不谋而合。她忍不住看了眼他认真的神情。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是易知解,今年十四岁。”他说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少女的眼睛,“那个打你的男人叫你里里,这是你的真名吗?”
那个男人是流民中强壮的流氓头子,见少女的模样不像穷苦人家,就想劫几个子儿等进城了花。不想少女非但没有把金银双手奉上,反教他滚,男人一时恼羞成怒,二人就打起来。
少女抬眸瞥了易知解一眼,不等她开口,对方就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解释道:“啊……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不用告诉我。”
“季了意,我的名字。”
见易知解冥思苦想的样子,季了意好笑道:“你想怎么叫都行,‘里里’是流亡路上他们给我取得诨名。”
易知解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说,明天城门会开吗?”易知解倚靠着季了意,偏头发问。
“我呀,人微言轻,说什么都不管用,你问我还不如问这个柴垛子呢。”季了意拍拍身后的柴垛,“它至少比我高大,比我有用。”
易知解猛然坐直了身体:“怎么会呢?你已经很强大了。那个大汉你都敢打,勇气可嘉……虽然后果惨重,但你也把他鼻子打流血了。”
“还不够。”季了意低头喃喃道。
“什么?”易知解没听清她的话。
“没什么,天色不早了,快睡觉吧。明天不管开不开城门,都有一场恶战等着你呢。”季了意拉着少年靠回来。
夜晚的风小了不少,月亮在移动的云影下明明灭灭。他们身上盖着打了补丁的棉被,附近的唯一热源是彼此的呼吸。
“里里……”易知解迷糊的声音在风声中响起,“你几岁呀?”
季了意也没有睁开眼,闷闷的声音在棉被里响起,“十三岁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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