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寒潭双生

冰水灌入鼻腔的刹那，慕云歌腹中绞痛如刀绞。萧煜的唇封住她气息，狼头刺青在幽蓝水底泛起金光，照亮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梵文。她忽然看清那些文字——正是母亲临终前反复描摹的《药师经》。

"轰隆"一声，潭底暗门洞开。萧煜抱着她卷入漩涡，再睁眼时已置身白玉砌成的地宫。穹顶镶嵌的夜明珠排列成星图，正中央的青铜药鼎蒸腾着紫色雾气。

"这里是..."慕云歌蜷缩在萧煜怀中打颤，羊水混着血丝浸透裙裾。

萧煜撕开袖口为她拭汗，指尖触到药鼎旁的石碑突然僵住。碑文记载着前朝秘辛：双生子嗣若在月圆夜生于地宫，可承双生蛊王血脉。

"还有两个时辰。"他望着穹顶模拟的月相，将慕云歌安放在药鼎旁的玉榻上，"忍着点。"

慕云歌攥住他染血的衣襟："若是熬不过..."

"没有若是。"萧煜咬破手腕将血喂给她，"漠北巫医说过，双生蛊同命同息。"他褪去外袍盖在她身上，青铜鼎的紫雾忽然化作游蛇缠住两人手腕。

阵痛越来越密，慕云歌在剧痛中瞥见萧煜背后的伤口。箭毒浸染的皮肉泛着蓝光，与鼎中雾气共鸣般闪烁。她突然明白什么，挣扎着去扯他腕间纱布："你早将蛊毒引到自己身上了是不是？"

萧煜扣住她手腕按在玉枕上，笑意浸着血腥气："夫人聪慧，现在才发觉..."话音未落，地宫突然震动，追兵凿击石壁的闷响如丧钟。

夜明珠接连坠落，在玉阶上摔成齑粉。慕云歌的惨叫与石壁崩塌声重叠，萧煜持剑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单膝跪在玉榻前，剑锋插进地面三寸："今日谁敢近前，本王让他永堕阿鼻！"

追兵破壁而入的瞬间，婴啼划破地宫。紫雾凝成双生并蒂莲的虚影，将慕云歌与新生儿笼在其中。萧煜回眸望去，见妻子怀中婴孩心口浮现金色狼头图腾，与他刺青分毫不差。

"是蛊王..."领头侍卫骇然后退，"快禀告可汗！"

长剑贯穿最后一个逃兵的后心，萧煜踉跄着扑到榻前。慕云歌苍白着脸将襁褓递给他："是个女儿..."话音未落，忽然呕出黑血。

药鼎轰然炸裂，露出藏在其中的水晶棺椁。棺中女子与慕云歌容貌相似，腕间戴着同款翡翠镯。萧煜瞥见棺盖上的北戎文，突然低笑："原来岳母大人，才是真正的蛊王宿主。"

追兵的号角声自潭顶传来，慕云歌强撑着起身："从西侧暗道走..."她扯下颈间锦囊，倒出母亲遗留的琥珀坠，"用这个开门。"

暗道机关启动时，萧煜将女儿裹进战袍。慕云歌倚着他臂弯，看夜明珠的光晕染过壁画——画中北戎公主抱着婴孩，身侧将军的佩剑正是萧煜手中这把。

"我们的女儿..."她轻触婴孩心口的图腾，"该唤什么？"

萧煜吻去她额间冷汗："叫昭阳。"他剑尖在地上刻出名字，"如日之昭，如月之恒。"

水流声渐近，暗道尽头竟是他们初遇的梅林。慕云歌望着枝头红绸，恍惚听见当年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在耳边呢喃："待我凯旋，以江山为聘..."

怀中小人儿突然啼哭，萧煜低头轻哄："昭阳乖，爹爹带你娘亲回家。"他腕间伤口渗出的血染红襁褓，与女儿心口图腾相触的刹那，金光骤亮如旭日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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