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雨沾湿窗纱时,慕云歌正在描摹母亲留下的《百骏图》。狼毫忽的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洇出北戎骑兵的轮廓——那领头的将军眉眼,竟与萧煜有七分相似。
"小姐,三殿下差人送了冰鉴来。"春桃捧着剔红漆盒进来,丝丝凉气中浮着西域葡萄的甜香。慕云歌掀开鎏金盖子,冰沙下埋着支碧玉箫,箫尾刻着漠北民谣的调子——正是她儿时哄幼弟入睡的童谣。
箫管中空的夹层掉出张薄绢,绘着北疆地形图。慕云歌指尖抚过狼牙山口,前世父亲战死的画面忽的涌入脑海。那日飞雪漫天,她躲在粮车里看见的银甲将军,面具下分明是双与萧煜一模一样的桃花眼。
"备车,去金雀巷。"她将玉箫别在腰间,袖中滑落半颗青梅——是昨夜萧煜翻墙送药时,非要她含着止苦的。
马车行至半途,忽被群乞儿围住。领头的小丫头捧着破碗,碗底却用糖浆画着云雀图腾。慕云歌心领神会地掷出荷包,铜钱洒落时接住对方抛来的竹筒。展开竟是皇后生辰宴的请柬,夹层里塞着慕远山与周尚书往来的密信。
金雀巷别院的门环刚叩响,便被一股力道拽入怀中。萧煜披着湿发,单衣领口大敞,水珠顺着锁骨滑进衣襟:"来得正好。"他掌心托着个鎏金香炉,青烟凝成北戎文字,"你母亲的遗物。"
慕云歌凑近细看,香灰中竟显出半枚虎符纹路。她拔下云雀簪轻挑炉壁,机关弹开,掉出张泛黄婚书——北戎长公主与慕老将军的名字赫然在列。
"原来我喊了十五年的叔父..."她踉跄后退,被萧煜抵在博古架上。青瓷瓶叮咚作响,他指尖抚过她眼尾朱砂:"你母亲为保慕家血脉,临产前与贴身婢女换了襁褓。"温热的唇印上她颤抖的眼帘,"那个婢女,是我生母。"
窗外惊雷炸响,十五跳上案几打翻茶盏。慕云歌望着水渍中浮现的地图,正是慕远山书房暗室的方位。萧煜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她唇上:"子时三刻,带你见个人。"
更漏滴滴答答,慕云歌换上夜行衣时,发现袖口被人绣了圈金线云纹。春桃抿嘴笑:"三殿下晌午来过了,说姑娘穿夜行衣也当雍容华贵。"
慕府祠堂的暗道潮湿阴冷,萧煜举着火折子走在前头。慕云歌数着砖石上的刻痕,第三十九块青砖下压着朵干枯的鸢尾花——母亲最爱的花。暗门开启的刹那,她听见铁链声响。
"阿姐..."沙哑的呼唤让慕云歌浑身剧震。铁笼中蜷缩的少年抬起头,左眼下的泪痣与她如出一辙。萧煜斩断铁锁:"三年前漠北雪崩,我捡到他的时候..."
慕云歌的指尖触到少年腕间桃木珠,泪水模糊了视线。笼角的药碗还冒着热气,熟悉的曼陀罗香让她陡然清醒:"这药谁送的?"
"自然是二叔。"萧煜剑尖挑开暗格,露出成摞的军报,"他用你弟弟试药三年,就为复刻慕家军的百毒不侵之体。"
突然,机关转动声如毒蛇吐信。萧煜揽着姐弟俩滚入侧室,箭雨钉满方才站立之处。慕远山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好侄女,既然来了,不妨尝尝新炼的七日醉。"
慕云歌将解药塞进弟弟口中,反手射出云雀簪。机关启动的刹那,她看见萧煜袖中滑落的玉牌——刻着北戎皇室的狼头徽记。
暗道坍塌时,萧煜用身子护住慕云歌。血腥气漫开的瞬间,她摸到他后心插着的淬毒暗器。怀中的少年突然开口:"东南角第七砖..."话音未落,整面墙轰然倒塌。
晨光刺破黑暗时,慕云歌发现自己躺在萧煜的床榻上。他苍白着脸喂她喝药,腕间赫然系着染血的桃木珠:"你弟弟在密室发现了这个。"递来的铁盒里,母亲的信笺已经泛黄:"若见狼牙玉佩,可托付萧氏子..."
窗外飘来柳絮,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萧煜忽然咬破她指尖,在婚书按上血印:"慕家的仇要报,"他的吻落在血印旁,"你我的债,也该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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