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育的审判 (2-1)

灯光一下全出现了了，追逐着她们 ，粘稠的霓虹像融化的糖浆泼洒在金属管道上。

“这可不是好消息，老宾克今年没交赎金吗？”露西亚一边快速识别可用路线，一边抱怨。

陆文殊的视网膜传感器捕捉到三个红点正在急速逼近——是城邦治安官的电子猎犬。

她几乎不相信这里还保留着猎犬这种东西，但那的确像狗，机械的獠牙滴着腐蚀性液体，关节交界处有电路暴露，像无形的项圈，那些机械畜生正在嗅探生物残留。

“呼吸频率超过阈值，建议启用冷却液循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她颅内响起。

露西亚突然拽着她撞开生锈的检修门，门发出的尖叫几乎要震坏她的听力模块。

劣质香水混着机油气味的发丝扫过陆文殊的金属脖颈，让她想起老宾克柜台上那些被剥去外壳的仿生子宫。

她们跌进废弃污水处理池的瞬间，陆文殊的通讯模块突然弹出老宾克最后的全息留言。

那个总把扳手插在后腰的老头此刻穿着笔挺西装，背景是企业穹顶的空中花园。

他舔着镶金槽牙说："小妞们，企业开价比你们身上的零件高三十倍氧气配额。为好心的先生们祈祷吧，记住，废土第一课——"

留言戛然而止，陆文殊的备用电源仓发出空转的嗡鸣。

露西亚百忙之中抽空啐了一口，“卖**的老东西，早知道有这一天。”

她们还在逃亡，这条街窄的像一条缝，给她们和身后的猎犬增加了同样的困难，她们刚刚把它们甩开了。

陆文殊没时间再想老宾克了，她们往上爬，手部自动转换出便于攀爬的辅助软盘。

“早知道他是商人。”露西亚用焊枪切开通风管道，手腕内侧的条形码在阴影中泛着幽光，她看了陆文殊一眼。“你要掉眼泪了吗，小妞？”

陆文殊反而觉得自己很冷静。

她的核心模块几乎要爆炸，不断向她提出警报，她却陷入一种奇妙的飘然中，仿佛看透了一切，从宇宙爆炸的微尘到眼前通风管道上的污渍。

"当年他把我从培养舱偷出来，就因为我胚胎期的抗辐射基因突变率只有0.7%，不够塞企业老爷们的牙缝，现在突然变卦也不奇怪。”露西亚钻到管道里顺便把她拉上去。

“所以我变成了黑市医生，起码我还有护理模块。”她们爬行，爬过一个个排污管，露西亚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却让陆文殊觉得遥远。

陆文殊的散热风扇喷出青烟。

她突然想起，老宾克修理她的核心时说过：“你这种会做梦的机器人，在废土活不过两周。”

她从回收站被人捡出来，没人知道她的灵魂来自哪里，她是机器人还是人类，短短时间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现在狼狈的逃跑，甚至不知道买她们命的原因。

她怀疑自己中了病毒，她下意识进行机体自检，却突然想起来人类的身体根本没有这个功能，但耳边传来核心无异常的报告声。

这声音越来越大，也许她真的中了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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