胚胎的权利 (2-2)

陆文殊的核心处理器再次发出过载警告，这一次，她分不清是因为散热系统故障，还是某种类似心痛的程序错误。

露西亚从腰间的低温储存槽里抽出一管荧光蓝色的液体，针头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冷光。

“减轻痛苦能少很多麻烦，”她说着，熟练地将针剂推进女人颈侧的静脉接口，“这可是好东西，穹顶区流出来的“极乐鸟”仿品，能让你做个美梦。”

就像陆文殊想的一样，露西亚总有些无缘由的行为。

陆文殊的视觉传感器捕捉到药剂注入时的细微变化：女人的瞳孔迅速扩张，虹膜边缘浮现出细密的电路纹路——那是劣质神经增强剂的副作用。

露西亚人性化地耸耸肩，她左肩的仿生皮肤在动作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精密的液压装置。

这让她显得像个显示屏上做滑稽表演的机械演员。

不过陆文殊很快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手术很快结束了。

露西亚的纳米手术刀在病人腹部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取出那个尚未成型的胚胎。

胚胎被放进特制的培养舱，舱体表面的全息投影显示着它的生命体征：微弱的心跳，尚未发育完全的神经系统，以及......异常的基因序列。

陆文殊的数据库自动比对，发现这段序列与某个被禁的基因改造项目高度吻合。

女病人仍沉浸在"极乐鸟"编织的美梦里，嘴角挂着虚幻的微笑。

露西亚草草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她胸前的仿生皮肤上纹着一串二进制代码，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愿**的神保佑你，甜心。”她对她苍白无力的病人说。

房间里的全息投影突然闪烁起来，一个穿着复古教士袍的AI形象出现在半空。

“检测到非法医疗行为，”它用合成音宣布，“根据城邦第114号法令......”露西亚不耐烦地挥手打散了投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式干扰器扔在手术台上。

“走，”她收拾着器械，将用过的针管扔进墙角的回收口，“下一单生意在D区，是个想装战斗义体的街头小子。”

她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仍在沉睡的病人，“有时候我在想，我到底是在帮他们，还是在帮这个该死的系统维持运转。”

陆文殊没有回答。

她的听觉传感器捕捉到远处传来的警笛声，混合着街头艺人的电子琴声，在苦涩的空气中交织成一首诡异的挽歌。

在这个连神明都被数字化的世界里，痛苦与救赎的界限早已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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