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希望有报应,而且报应一定不会降在我的身上!该死的是燕帝,是你燕国大将窦淮,是那朝堂之上动动嘴皮子就将我平壤百姓说成妖魔的言官!”
连蔓儿低头笑了一声。
“所以,这就是你拐卖儿童的借口么?燕国有句话叫‘祸不及子孙’,不论你有多么正义凛然的理由,你杀人了,杀害的还是无辜妇孺,你与那些你所憎恶的人一样,屠夫,刽子手。”
“你的邪恶,永远都只能伤害与你一样的人!”
与古丽娜莎说话的空当,连蔓儿又坐回了诊桌前,“平壤人语言与大燕国的语言并不相通,听你说话的语气带着宁州府的味道,只要我出去打听打听,宁州府那边哪家孩子丢失了,你觉得你还有活路吗?自以为是的蠢货。”
连蔓儿朝还未诊脉的病人招了招手,示意那病人走过来坐下,连蔓儿的手指朝着那人的脉搏探了过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快速。
现在人这么多,连蔓儿就算想多管闲事将古丽娜莎正法,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动手,至于下毒什么的更是不可能,因为她全身上下连点儿有毒的东西都没有,上次吓唬那讨债鬼头头都是用河鲜丸蒙过去的。
古丽娜莎眼珠子一转,她懂了连蔓儿的意思,眯眼看向白纱笼身的连蔓儿,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正经与探究。
她原本以为中原婆娘都是只会哭哭啼啼、撒娇发嗲,没想到今日居然让她遇到一个还算有头脑的女人。
连蔓儿替那个病人诊完脉之后,问了病人的名字,又招来一个病人。
想通了的连蔓儿并不在乎古丽娜莎的去留,看古丽娜莎那纯粹的眸子,还有语气中丝毫不加掩饰的愤怒……连蔓儿脑海中差不多已经勾勒出一个古丽娜莎的身世梗概。
古丽娜莎虽然开口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开口都能够抛出一些重量级的新闻来。
之前有人提醒她要小心爱吸食人血的平壤人,还说平壤人在燕国边境上残杀数万百姓的时候,一直都分出心神来注意古丽娜莎的连蔓儿捕捉到了古丽娜莎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屑。
那不屑,是因为古丽娜莎对这种小道消息的不屑,甚至说,不屑中还带着一些嗤之以鼻。
当古丽娜莎怒斥燕帝昏庸无能,燕国大将窦淮残暴贪婪的时候,连蔓儿看到了古丽娜莎双眸里深刻入骨的愤怒。
因为愤怒,古丽娜莎额头两侧的青筋都激的爆了起来,双手的指节都捏的泛白,这种发自肺腑的愤怒根本做不了假,因为这种愤怒源于仇恨。
当古丽娜莎谈到‘燕国将士屠杀平让百姓,哄抢平壤国千百年积蓄’的时候,连蔓儿从古丽娜莎的眸中看到了绝望与哀思。
那份绝望中隐藏着不共戴天的仇恨,那缱绻的哀思中满是对过往血腥记忆挥之不去的无奈。
这么多的微小情绪,若非真正经历过这些事情,恐怕前世那些大满贯的影后影帝都无法表演出来。
古丽娜莎的易容术已经够逆天了,若是连面部表情,情感流露都控制的这么厉害,连蔓儿想,就算将古丽娜莎送进大狱,恐怕也没人能够关住她……那些衙差,还真是废物。
连蔓儿看了一眼古丽娜莎,掩在斗笠帽下的目光中多上了一些复杂。
诊病手镯因为古丽娜莎做下的错事而判定连蔓儿不能救治古丽娜莎,但是连蔓儿此刻却认为,诊病手镯有些不通人情。
太过纠结于对错,却忽略了对错之后的因果。
古丽娜莎或许是平壤人中少数的幸存者,也或许是平壤人中唯一的幸存者,但是有一点是必然不可更改的。
古丽娜莎是那场死难中的幸存者,是亲眼见到血流成河,白骨成山的人。
亲眼看着昔日的故国乐土变成人间炼狱,那对于死去的人来说是一种解脱,对于活着的人却是一种日夜不休的折磨。
古丽娜莎恨朝堂中的言官是非不分,为了迎合昏君而将无辜惨死的平壤人定为生食血肉的妖魔,故而做出种种报仇雪恨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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