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别离

杨星海把耳朵贴在铁轨上时，枕木缝里的冰碴正在融化。

他听见地底传来空洞的回响，像母亲昨夜收拾行李时不断掉落的泪珠。三月的风裹挟着煤灰灌进领口，他攥着偷来的改锥疯狂撬动铁轨接缝处——只要拆掉这颗道钉，明天的火车就会停在这里，母亲就带不走他。

"小兔崽子！"巡道工老周的吼声惊飞了信号塔上的麻雀。

杨星海抱着道钉往家属院跑，身后传来犬吠声。他冲进王崽恒家单元楼时，铁门把手上挂着的饭盒正在滴水，二楼飘来油炸花椒的焦香。

防盗门上的福字缺了半角。杨星海拼命拍打门板，怀里的道钉把毛衣勾出线头。

对门张婶探出头时，他正用改锥在水泥墙上刻字，碎屑落进脖颈里像蚂蚁在爬。

"恒恒跟他爸去机务段了。"张婶的塑料拖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说是要观摩什么东风4D型机车交车仪式。"

杨星海把道钉塞进门缝时，指尖被锈铁划出细小的血口。

他转身撞翻了楼梯口的蜂窝煤，黑色碎块滚落的声音像极了父亲当年摔碎的葡萄糖注射液玻璃瓶。

母亲已经在楼下按了七次自行车铃，第八次铃响时，他抓了把煤灰抹在刻好的"等我"两个字上。

王崽恒回来后看到了门上模糊的“等我”二字，心中满是疑惑。他伸手轻轻擦拭，看到那深深浅浅的划痕，隐隐猜到是杨星海所为。他知道星海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王崽恒顾不上许多，拔腿就往杨星海家跑去。一路上他心急如焚，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杨星海焦急的模样。

当他赶到时，却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凌乱摆放的家具。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崽恒，妈妈带我走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王崽恒紧紧握着纸条，心里一阵失落。

他想起两人不打不相识后一起玩耍的日子，那些偷偷溜进机务段看火车的时光，还有分享糖果的瞬间。

他决定一定要找到杨星海。于是，王崽恒开始四处打听杨星海的去向。他去了车站，询问每一个售票员；又跑到杨星海母亲可能工作的地方探寻消息。但最终也只是打听到了去了南方。。。。

王崽恒回到家中，看着那张纸条发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他和杨星海一起收集的火车模型零件。他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攒够钱去南方去找到杨星海。

一年过去了，新年的烟花照亮了夜空。杨星海站在南方小城的屋顶，望着北方的方向，繁星点点下思念着王崽恒。而此时王崽恒在家乡，同样抬头看着星空。

王崽恒将那些火车模型零件一件件拿出来，摩挲着，仿佛还带着杨星海的温度。这时，窗外烟花绽放得更加绚烂。

远处新年的鞭炮声再次响起，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星海，回来别看烟花了，吃饺子啦。。。”杨星海的妈妈端着饺子碗出来

而在城市的北方，王崽恒的一家也围在桌子吃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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