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悬在褪色的纸扎城楼上,青石板缝隙间钻出骨白色的菌丝。陆昭的铜钱剑刺穿纸人店门帘,剑穗上沾着未干的血符——那是以沈璃心头血画的引魂咒。柜台后的纸人掌柜转动胭脂画的眼珠,手中剪刀“咔嚓”剪断红绳,绳头拴着的竟是陆昭三岁时被割下的胎发。
“师兄的胎发养得不错。”沈璃从里间转出,嫁衣下摆爬满活蛊般的金线。她指尖捻着半枚铜钱,正是陆昭刺入太阳穴的那枚:“多亏你临死前用铜钱钉住我残魂,我们才能在曼珠沙华果里……”
她突然拽过陆昭的手按向自己心口——那里嵌着青铜棺椁的肉瘤:“……借邪神残躯重生。”
陆昭的铜戒灼穿她嫁衣,戒面浮现新的谶语:“双生未尽,九世同棺”。他冷笑一声扯断她腰间银链:“师妹不如先解释,为何复生之地是你沈家纸人冢?”
纸人掌柜突然撕开脸皮,露出沈璃父亲腐烂的面容。他手中剪刀扎向陆昭脖颈,却在触到皮肤时化为灰烬:“阿璃……你竟敢用活人棺偷命……”
沈璃的银铃震碎满店纸人,铃舌骨刺挑出父亲颅内的控魂针:“多亏爹当年教我的换脸术——”她将陆昭的铜钱按进父亲眼眶,“——才能用你的皮囊骗过阴差。”
纸灰粘在沈璃睫毛上,像极了儿时她被锁在祭坛时的模样。陆昭本该掐碎她新长出的心脏,可指尖触到棺椁肉瘤的脉动时,竟想起菌丝交融时她颤抖的脊背。“这具复生的躯体里,还藏着多少恶心的共感? ”
沈璃看着陆昭盯着自己胸口伤疤的眼神像淬毒的刀,可当纸人父亲扑来时,他铜钱剑偏了半寸——那角度恰好护住她的后心。“多可笑,我们连恨都要借着杀机遮掩关切。 ”
纸人店地下传来棺盖摩擦声,九百口薄棺排列成献祭阵。每口棺材里都躺着与陆昭容貌相同的纸人,心口贴着沈璃的生辰符咒。阵眼处悬浮着双生娘娘的半张金面,金面裂缝中伸出菌丝,正将两人的血往棺阵牵引。
“活人棺要吞九百对祭品……”沈璃的银簪插进陆昭掌心,用他的血在棺面画逆转符,“师兄猜猜,前八百九十九对是谁?”
陆昭的铜钱剑突然指向她咽喉,剑身映出金面背面的画面——每一代祭品惨死的瞬间,都有个戴青铜戒的旁观者在笑。而那戒指的花纹,与他师父常年把玩的扳指一模一样。
纸人镇更夫的梆子声撕裂夜幕,所有纸窗同时渗出黑血。沈璃突然将逆转符拍进自己心口,青铜棺椁肉瘤爆出血管缠住两人:“要破九世局,你我得先成为真正的双生子——”
她咬破陆昭的唇将蛊虫渡入,他惊觉这竟是沈家禁术“同命契”。当纸人镇开始崩塌时,他们在血雾中看见初代双生娘娘的真相:那对祭品兄妹的残魂,正寄居在陆昭师父的青铜扳指里。
复生的躯体在纸灰中重组,陆昭的右眼变成沈璃的琥珀瞳,而沈璃的左手浮现陆昭的锁魂钉疤痕。当第一缕阳光刺穿血月时,他们听见三百里外陆氏宗祠的丧钟——师父的棺椁,正在吞吃第九百零一对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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