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生在深潭里越沉越深,却完全不觉得难受,只觉得周围安静,昏昏沉沉地便闭上了眼睛。浑浑噩噩间,只觉得昌黎喂过来一颗药丸,允生下意识地咽了下去,然后就觉得浑身发热,剧烈地疼痛让他在深潭里翻滚,身上的每一块骨头,每一寸皮肤,都刀割火烧一样的痛苦,而昌黎仿佛变成了人形,一直抱着他,在他耳边唤他的名字,允生,允生,忍着点,马上就好了。
允生心里是气的,莫名其妙地受了这番罪,忍不住委屈。可是昌黎一直抱着他,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又在他的脖颈上咬了一口,觉得有什么从它的毒牙里流进身体,疼痛渐渐消散,而他也渐渐失去了意识。
当允生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表兄弟早就去了私塾,独独留他一个人还睡在床上。富太太则少见的没有在庄上忙碌,而是陪在他身边。见他醒了,忙喂了口水,然后问了他可有不适。允生摇摇头,其实他觉得浑身轻松,仿佛重生,并没有什么不适。富太太不放心,忙去叫富老爷来看。富老爷绕着允生从头查到了脚,终于放心下来,真的一点不对都没有。只是,允生身后原本被雷击的伤疤,不但鳞片没有了,连伤疤都消失了。那块皮肤和其他地方一样,白白嫩嫩,仿佛新生。
富老爷很是惊奇,联想到前几夜富太太收到的手信,便知道这事情不寻常。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富太太,富太太轻轻摇了摇头,富老爷便叹口气,什么也没说。
允生醒了半晌,觉得肚子空空,饿得受不住,便问富太太要些点心。富太太自然是早早给他备了一碗素面,看着他饿狼一下吃下去。便放心地让他歇了,准备准备明日上学堂。晚上见了表兄弟才知道,他竟消失了三日,回来又昏睡了两日,表兄表情贱贱地问他去了哪里,他忽然发现无从说起。任表兄如何磨,他都只是默默转身走了,这事便不了了之。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自从那夜之后,允生再也没有见过昌黎,他很郁闷。他并不知道富太太和昌黎之间见过,便也觉得这事只能自己郁闷,无从问起。
富太太也不知道和昌黎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事竟没有追究,也没有再提这件事。然而,坊间关于青蛟过雷劫的故事却被镇上的说书先生说的有模有样。允生生活轨迹单纯,自是不知道的。但他却并没有从此清净,他很郁闷昌黎为什么不再来了,就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地,消失得很彻底。
这种失落并没有持续很久,允生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是那个他脱了皮的深潭边,灰蒙蒙的天光,在云雾缭绕下,还是那棵槐树,只是上面多了一样东西——一张如同蛇蜕一样的人皮,细看的话,上面还有被烧焦的伤疤,伤疤周围还有粼粼银鳞。允生吓了一大跳,刚要喊,却见有人来便忍了下去。
他细看来人才发现,这人正是昌黎。只见他怀里抱着一个人,一个瘦瘦的,表情忧伤的年轻男子。只是这个人死死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往生的人。只见昌黎表情凝重地看着他良久,便吻了上去,唇与唇相碰间,一束光倏地闪进男子的嘴里,男子的面色瞬间从灰白色变得慢慢红润。昌黎脸色一喜,轻轻将男子放在槐树下,如同放下一个珍宝。然后,昌黎一下跃上树梢,将那件人蜕拿下来,小心的,慢慢地,套在了那个男子的身上,一点一点,严丝合缝地套上。
允生见这诡异的画面,吓得差点大叫,昌黎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忽然转身,允生吓得一躲,整个人便醒了。
醒来时,允生只觉得浑身冰冷,衣服已经被汗浸湿,屋内仍然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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