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生实在睡不着了,慢慢走出大院,路过竹楼,慢慢走向那山脚下黄金一样的芦苇荡,芦苇荡里的水泡,竟如平地一般坚硬,走上去踏实又安心。世界是那么祥和,明月如一轮圆盘,霸道又温柔地在上方盘踞,照着周围泛着柔和的金光,却也明亮异常,连人的心事,似乎都无所遁藏。允生不自觉望向长山,眼神里深深的悲伤浓得如一汪墨迹,堪堪溢出来。那悠远的忧伤,不可触碰却让人牵挂,允生不知道那个男子是谁,却能感受到昌黎的难过和思念,没有目标的思念,空虚又哀伤。
早上允生在芦苇荡边醒来,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自己在山林深处,旁边是个古朴的石塔,每每望向它,他就有种莫名的悲伤。仿佛能看见那玉树临风的男子,站在窗棂边微微回头,颔首浅笑,有种说不出的含蓄的欣喜,娇羞又婉转。他环着昌黎的腰,念他不懂变通的坚持和固执,一意孤行的决绝和无知。他说昌黎是聪明,却没有智慧,虽有一腔才华,却没有胸怀,他知他所有的缺点,却从没去纠正,他以为这样接受他本来的样子就是真正的爱,只顾着左右周旋和维护,却从没想过,这正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取灭亡。
“我,终究护不了你一世。”那个男子说。
世俗的不得已,是那深山老林的修炼所无法想象的。却在昌黎刚刚修成正果的时候,用最初的挚爱给他深深的上了一课。修炼的世界,太过直接而清明,而世事混沌,远非山野精怪所能参透,终究一切都是场空。
世像俱残,遁形于空。
这些允生都是不懂的,也参不透,但他又高烧了。自他从芦苇荡回来,便莫名其妙地发烧,终日昏睡,却睡不安稳。富太太很是焦急,富老爷请来了镇上的名医居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用药汤每日吊着维持。允生清醒过来,已经是七日后的一个正午,阳光正好从格棱窗的空隙打在他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睛,有一刻怔愣:自己是谁,在哪里。从那以后,允生总觉得有事环绕在心,闷闷的。却总也想不起忘记了什么,日子便匆匆继续过着,他也越发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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