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紧急地运作了起来,偏偏胡大宗伯不知道是睡懵了还是人傻了,竟在确定仪注的时候问天子需不需要在封后之后选秀。天子的表情震惊得好像再一次看见了左顺门一样,“尔……神智在否?”
“啊,这不是为国本考虑吗……您该立太子了……”
天子的整张脸拧在了一起,他几乎破口而出“你们怎么都觉得他不能生?”,再一想又想问“你们是不是怀疑我不行?”,但是这两句话都实在有失体面,最后天子强行改变了口风,挤出了一句软弱无力的“皇后尚能为”作为回应。
皇后可以的,朕也可以的,所以不要再给朕选妃子啦……朱祁钰无语对苍天。
一周之后,天子确定于少保已经从醉酒状态恢复过来,才再一次召见他。于谦一进宫来,刚刚坐下,天子便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册封皇后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大约那时候,你还没有显怀,不至于脸上不好看。”
于谦听了这话,首先向左右望了望,确信没有其他的育龄Omega或者Beta,这才勉强开口说:“感谢陛下体贴。然而……”
朱祁钰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他:“然而什么?”
于谦脸色有点红,“然而臣恐怕还未有龙种……”
“未有龙种,便可以开怀畅饮,还与成年的Alpha一起吗?”天子的眼神黑洞洞的,好像有两团火在里面烧,“早先不谈储君事时,廷益还知道为了咳疾,不当饮酒。现在倒好了,一个有孕育可能的Beta、就要结婚了、就为了逃避敦伦之事,就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吗?”
于谦在心里抖了一下,前面一周里天子没有召见,还以为天子不知道细节,或没有发怒。现在看来,一顿收拾还是跑不了……想到这里,于谦的态度好了许多:“臣知罪了,一定不再犯。”
没想到,这句软话却更加激发了天子的怒火:“‘臣知罪’?这叫什么话,皇后呀,皇后应当这样说话吗?而且你难道今天才知道你有错?难道我不把你叫来、责备你,你就不知道吗?你是要做皇后的人了,月前还拿着奏本跟朕吵,口口声声说些什么善解人意、德行言语,现在你瞧瞧你自己,有身子的人了还肆意饮酒,一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这应该吗?”
“臣还未有……”
“早晚会有的!不要说了!”天子一甩袖子,又有一堆倒霉的奏折遭了殃。
不知为何,于谦近来脾气也不算好。看天子发了火,只觉得懒洋洋的想不起什么劝慰的话来,便随口垫了两句:“好吧。反正最开始也是为了安定国本,臣才如此献身的。现在细想想,说不定外面的人会议论臣是幸进之辈呢。”
天子转过头来,瞪大了眼:“怎么,国事竟需要于卿如此献身吗?于卿怎么看待自己的?难道对朕就没有一点感情吗?难道——”天子胡乱地挥着手,“难道于卿把朕当作一个工具,同时又把自己当作一个容器吗?”
这一下可捅了大篓子了。天子的愤怒瞬间熄火,好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仰在了椅背上,“三四年来,我竟不知,于卿是没有心的。”
看到陛下意志消沉,于谦才紧张起来:“陛下别往心里去,臣一时失了口。”
“你不那么想又怎么会失了口!”天子不打算放过他,但也无力再追究,“于卿去吧,让朕自己静一静吧。”天子颓废地摆了摆手,示意于谦离开,“舒良,你让礼部胡大宗伯来一趟。”
于谦听见召见胡大宗伯,莫名地有些慌张。但天子已经叫他离开,他也没有什么可再说的,便起身告退了。
不多时,胡大宗伯便到了。一进殿来,他便发现天子意志消沉、情绪颓废。出于关心青少年健康的考虑,胡大宗伯十分谨慎地问道:“陛下的龙体可还康健?”
“很难说啊。”天子抬起了他那沉重的头,略看了一看阶下的老臣,“叫胡大人来,是有些立后方面的事,还要和您商量商量。”
胡大宗伯对这种礼遇很不适应,“立后”二字更是戳在了他的敏感点上:“请问陛下有何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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