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石画天机 (2-1)

金光洞的日晷逆向旋转，玉璃躺在山河社稷图铺就的云床上，发间霜色已蔓延至腰际。太乙真人用九十九枚铜钱摆出锁魂阵，每枚钱孔都穿过一根缠绕星辉的红线，另一端系在哪吒与敖丙的命门。

"女娃儿是五色石心化灵，"太乙拂尘扫过玉璃胸口，衣料褪去后露出晶莹剔透的躯体，"看见那些裂纹没得？每救一次人，就离崩碎近一分。"

哪吒突然暴起扯住老道衣领，乾坤圈在腕间勒出血痕："那你还不快治！"话音未落，玉璃心口突然迸射霞光，洞中所有法宝尽数悬浮，包括敖丙藏在袖中的银铃铛。

山河社稷图自动展开，显露出被抹去的历史——女娲补天时，有块含着血泪的五色石坠落凡尘。画面流转至陈塘关地宫，李靖夫妇正将婴儿状态的玉璃封入灵珠，而那颗灵珠本该是哪吒的元神容器。

"原来我抢了你的位置。"哪吒抚过玉璃逐渐石化的指尖，触感冰凉如昆仑雪，"所以天道才要惩罚你？"

玉璃在昏迷中蹙眉，右眼渗出琥珀色光雾。敖丙的冰戟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悬浮的灵珠，却在触及光雾时碎裂成星尘。那些星尘汇聚成新的画面：海底归墟城中，玉璃的石像被万龙撕咬，而敖丙的万鳞甲正吸收着她迸溅的石屑。

"这就是龙族期待的崛起？"哪吒周身魔焰暴涨，混天绫绞住敖丙脖颈，"用她的命换你们破天？"

敖丙龙角泛起冰蓝电弧，却在看到下个画面时骤然收力——玉璃在时空裂隙中反复陨落，每次都有个红衣少年将心头血喂进她口中。那少年的面容逐渐清晰，竟是魔气缠身的哪吒。

太乙真人突然喷出酒水，指着疯狂倒转的日晷惊叫："时空悖论要反噬咯！"整个洞府开始坍缩，玉璃的石化速度陡然加快，从指尖开始崩解成五色沙砾。

哪吒和敖丙同时扑向云床，却在触碰玉璃的瞬间被扯入时空乱流。山河社稷图展开血色战场，他们看见成年后的玉璃高踞封神台，脚下是堆积如山的仙妖尸骸。她手中打神鞭滴着哪吒的魔血，眼中七彩霞光化作血泪。

"这就是你们要的天命。"幻象中的玉璃碾碎自己心脏，漫天星斗随之坠落，"用八十一道情劫换三界太平，可问过我愿不愿？"

现实中的金光洞突然下起血雨，玉璃在雨幕中睁开双眼。她的左眼变成混沌漩涡，右眼凝成琥珀晶体，声音带着三重回响："魔丸与灵珠本是我的半心，你们撕扯万年，不过是想夺走补天神力。"

哪吒突然按住剧痛的额角，记忆如毒蛇钻入脑海——原来乾坤圈并非压制魔丸，而是锁住他体内那份属于玉璃的暴戾。敖丙的冰戟则刺穿掌心，冰霜沿着血脉冻结心脏，他终于明白为何触碰玉璃时会听见龙族悲鸣。

"游戏该结束了。"玉璃悬浮至洞顶，崩解的身躯开始重组为五色石本体，"让我教你们什么是真正的..."

咒语被殷夫人的凤鸣打断。李靖夫妇撞破洞门，殷夫人额间凤翎纹灼烧如烈日，怀中抱着褪色的襁褓——正是当年封存玉璃的灵珠。那灵珠感应到主人气息，突然射出血色锁链缠住玉璃脚踝。

"丙儿接住！"龙王的声音穿透水幕，归墟城的镇海碑破空而来。敖丙本能地催动万鳞甲，却见碑文浮现出与玉璃眼中相同的古老箴言：「石心殒，苍天补；情丝断，劫数终。」

玉璃在四方夹击中轻笑，发间银铃尽数炸裂。铃铛碎片化作银河，裹着哪吒与敖丙撞向彼此。当他们的血液在空中交融时，玉璃的本体突然迸发强光，显露出最残酷的真相——魔丸与灵珠原本是女娲为她准备的双生护法神。

"现在你们懂了？"玉璃的声音逐渐缥缈，"所谓宿敌，不过是天道防止我自救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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