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沈星回,是在高二那年飘着桂花香的秋日午后。
图书馆三楼的阳光斜斜切过书架,将他的白衬衫染成半透明的金色。他侧身倚在窗边,指尖抚过一本泛黄的《小王子》,睫毛在眼下投出不规则的阴影,像被风吹乱的蝶翼。我屏住呼吸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划过书脊,直到听见身后传来纸张撕裂的脆响。
"同学,你的借阅证夹在书里了。"
他转过来的瞬间,我看见他胸前挂着的银色相机链条微微晃动。那是台老式的胶片机,金属外壳上沾着细小的划痕,像布满岁月伤痕的皮肤。
"谢、谢谢。"我慌乱地抽出证件,指腹蹭到他袖口沾染的松节油味道。那是油画颜料特有的气息,可他的校服分明是崭新的。
后来我在借阅记录本上发现,他借阅的书籍几乎全是我上周刚还的。当我拿着《追忆似水年华》去四楼自习室找他时,却撞见他蹲在走廊尽头的储物柜旁。他蜷缩成小小一团,肩膀在暮色中颤抖,怀里紧紧抱着那本《小王子》。
"别看。"他突然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夕阳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伤痕,"有些故事不是给旁观者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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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正开始对话,是因为一张夹在《存在主义咖啡馆》里的拍立得。
照片上是我趴在课桌上睡觉,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背面用银色钢笔写着:"林浅夏同学,你睡觉时很像未完成的油画。"落款是S.Y.R,字母边缘带着不自然的抖动。
从那天起,旧书店二楼的木楼梯总会准时响起脚步声。当我捧着新到的画材上楼时,总能发现台阶上摆着包好的点心,牛皮纸上印着干枯的桂花。有时是柠檬挞,有时是樱花麻薯,每次都带着不同的城市明信片——上海外滩的霓虹灯,京都岚山的枫叶,巴黎铁塔的晨雾。
"这是你上周在速写本上画的教堂彩窗。"他把热可可推到我面前,杯壁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侧脸的轮廓,"原来你看得到光穿透琉璃的颜色。"
我怔怔望着他摊开的速写本,那些流畅的线条将教堂的玫瑰花窗分解成几何图案,就像他总能把破碎的时光拼凑成完整的画面。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我突然注意到他握笔的右手虎口处有道月牙形的疤。
"这是...?"
"八岁那年父亲摔碎了我所有的画具。"他笑着耸肩,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翳,"但幸好没打破那台老式幻灯机。"银色相链在他腕间轻响,"它教会我如何把痛苦变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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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捅破窗户纸的是那幅藏在画室储物柜深处的素描。
炭笔勾勒出浑身是血的小女孩蜷缩在废墟里,她怀里抱着半幅残缺的鸢尾花。画纸右下角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不要相信穿白大褂的人。"我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正是上周心理辅导课老师建议我转介精神科的理由。
"这不是你该看到的。"沈星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我正颤抖着抚摸画纸上凌厉的笔触。他修长的手指突然钳住我的手腕,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有些门一旦推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我们僵持在画室中央,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明暗条纹。他身上的松节油味突然变得刺鼻,我想起上周他在器材室偷偷换掉我被撕碎的速写本时,也是这样浑身散发着油画颜料的味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总在黄昏拍照吗?"他忽然松开手,后退半步撞翻椅子,"那时候的光线最不诚实,能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让人误以为..."
玻璃碎裂声打断了他的话。窗外不知谁打碎了暖气管,惊飞的鸟群掠过天空,将夕阳撕成碎片。我转头想逃,却被他拽住衣角。画室门砰地一声撞在墙上,震落墙上的莫奈仿作。
"林浅夏,你该看看真实的我。"他扯开领口的纽扣,胸口赫然是一道横贯胸口的陈年疤痕,"这道疤比你想象中更丑陋吧?就像我父亲用美工刀刻在我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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