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炸响机枪扫射的声音。
说不清是真枪实弹还是简单的威慑,拒签条约的呼号声停顿一瞬,又起了更大的声浪。
他们听到有人在喊,我们占理的事凭什么让步。
“今日退让了,妥协了,来日就会有第二步,无数步!”
“他们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怎可同人而语?!”
“我们不退!也请国家勿退!”
或许每个时代都有一些为生民立命的人。
诸如宋时,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文正公,有“无谓众之汹然”的王介甫。
面对着步步紧逼、得寸进尺的辽国,满朝委曲求和的言论中也会有“主战”的主张涌现。
被弹劾又如何?
今日不战,祸患只会积累到后日。危机在隐蔽,并非消弭。
不妨承起责任,为万代开太平。
左然握着她的右手,蹙眉查看她的伤。眼下的情况不容他们有更多的准备,但最起码要帮她止血。
左然: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废弃的仓储。
他低声道。
左然:我带你去。来,扶着我。
她点头,乖乖地把手给了左然,借着他的力道站起。
下一刻,脚下不稳的她撞入了左然的怀抱。
左然下意识揽住她的肩,嗅闻到了她身上混杂着血腥气的浅淡香味。
掌心黏腻,他看向自己的掌心,发现已然有新的血迹覆盖其上,留下杂乱的血痕。
他愕然发现,她的背后也有伤。
血流如注,面前人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或者说,那些肉体之伤不能压过精神上的痛苦。
左然能感觉到她牵了下自己的衣袖,喃喃着说。
主角:不行吗。
学生游行,军阀介入,都难以阻止这场屈辱的对外交往吗。
那些士兵的枪对准的不是敌人,而是欲挽大厦之将倾的青年。
主角:……为什么?
左然:……
为什么呢。
左然一时半会儿没能给她答案。
民族危亡之际,有人捐躯赴国难,就会有人苟且偷安。前者自有“万万人与我有关”的博大心怀,后者也是人之趋利避害本性的表现。
人到底什么样,有谁说得清呢。
左然:我们先去处理伤口吧。
只单纯处理伤口显然不行,还要找医师……
左然细细盘算过接下来的举措,把周围的情况摸清楚后才带着她去了提前踩点过的仓储。
跨过青泥砖,左然带着她推开那扇年久失修的门,将门闩住。
光透过尘埃,落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她已经没什么力气睁开眼了,连胸膛都起伏微弱。
这里除了他们外空无一人,落针可闻。
她的呼吸声很浅,很轻。
像是随时被风卷挟的草,飘荡着,虚虚渺渺。
他简单帮她处理了下伤口,在将离开时,不知为何,总有种强烈的想要回头的欲望。
他也的确回了头。
她靠在杂乱堆积的箱子旁,抬眸看他,眼底映着从缝隙落入的光。
平静,漂亮,温柔。
「04」
他最终找到了医师,却没能再见她一面。
身后不知何时跟了条尾巴,他心急则乱,不慎被那人得了手。
昏昏沉沉时,听到有人传来她的死讯。
……就在那个仓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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