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觉得纯粹的信任不存在,相反,正因知道它弥足珍贵,知道它可能在某个人的品质里熠熠生辉,才致使我不敢在这种时候毫无保留地相信一个人的“坦诚”。
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是包裹着尖刀的蜜糖。很多时候,我更愿意看到那些明晃晃的恶意展露,而非伪装起来的、似是而非的善意。
算计、尔虞我诈、利益驱动,至少这一切是真实的。
也许大多数人厌恶真实,但我不讨厌它,甚至可以称得上……愿意接受真实。
从叶塞大陆起就如此了。
小画家:路辰……
小画家:你知道些什么,对吗?
路辰修长的指节依然相互交错,像纤弱却柔韧的花枝。我想,他大概也同花一样拥有以柔化刚的力量。
我问的问题可以说是相当直白了,令我意外的是路辰依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仿佛他早就预料到了我会这么问,早就意识到了我会怀疑他。
他平静接受了怀疑,打算隐藏自己的秘密。
关于花园和香叶茶的秘密,关于乐园的秘密……
其实有人告诉过我他很危险。
他们说不要相信路辰的笑颜,不要相信他的温柔。
可当时,在废墟里,在颓墙边,是路辰携了数缕日光而来,带着漂亮的花朵,对我展露出了为数不多的善意。
他的声音很好听,略微放柔的时候更像是春风随雨而落,落入人心。
翠绿色的眸子安安静静地映了日光和我的身影,细微的光芒把那片湖点缀得动人又温煦。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正装,领口带了精致的领针,通身的气质优雅又从容。
那时候的路辰停在刚刚结束一场战斗的我面前,对我行了个绅士的礼节,对我说,这朵玫瑰很像你,请接收它吧。
往事历历在目。
可记忆里的路辰和现在在我面前的路辰有很大的区别。
他们似乎被什么东西割裂开了。
路辰:我知道些什么呢?
路辰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笑意未减。
路辰:我知道你是外来者。知道某个令人心情不太美妙的预言,也知道……
路辰:知道你会阻止我的计划。
计划?
电光火石间,有什么划过我的脑海。
他几次三番以邀请为名,都是在……阻挡我靠近真相?
失乐者到底是怎么产生的?他们是怎么被同化变成怪物的?
这片“乐园”……
……
路辰:或许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路辰:放松,不要这么紧张。
他终于把交错的手指分离开,逾矩地把指尖蹭上了我的脸侧。
他的指尖温烫,并没有要撤开的意思。
路辰另一只手抵住自己的下颌,眸子微眯,笑得开怀。
路辰:你想问我为什么接近你?
路辰:你发现了香叶茶有问题,对吗。你也发现了……这座乐园名不副实。
路辰:我告诉你这个故事,你呢,你要用什么回应我?
路辰:毕竟——
他加了一点压在我皮肤上的力道,声音有种冷调的温柔。
路辰:我最喜欢你了。
路辰:换做别人,是不可能获得进入我的花园的权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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