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山有木兮木有枝 (3-1)

我回到西房，看到小姐的房中还亮着灯，已经很晚了，怎么还没睡下呢？我敲了敲房门，小姐叫我进来。

“爱华，来吃点饭吧。”小姐指着桌上的菜，还有些担忧的说，菜有些凉了，叫我别愣着了。

“小姐，您一直在这等我吗？”我看着她有些发青的眼下，这些天她一直都等我到很晚，我不值得小姐这般对我的。

“爱华，下一次我叫她们做晚些，要不然都凉了。”她起身拉着我坐下。

“小姐，我拿去茶案那吃吧。”我顾着规矩，怎么能在主家的餐案上吃呢，可看着小姐失落的样子，还是坐在餐案上吃完了。

小姐拉着我到里房的柜子那，从最下面一格拿出了一件和服，上面放着一条蓝色的腰带，是她亲手绣的飞鸟。

“小姐，这？”

“爱华，你快穿上看看合不合适？”小姐对我笑着，将和服放在我的手上。

“小姐，这不合规矩的。”

“爱华，快去试试嘛。”

小姐把我留在房间里，我看着手中的衣服，只觉眼周酸涩，常常侍奉小姐梳洗穿衣，可到我自己这，就愚笨至此，穿惯了粗布麻衣，都快忘了什么是丝布。

幼时我是宋家的大小姐，穿的是锦绣绸缎，家里没落了便穿淡色的素衣没什么首饰，出嫁穿的也不过是别家用过的红绸缎。

在爱华家，我第一次穿上和服，和家里的服饰不同，穿起来很厚重。那时美子和我说，我现在是爱华家的小姐，要享清福。

但在家我总经常穿武服和一些便于藏暗器的衣服，因为常和先生练武，所以也不常穿小姐的衣服。

到后来我来到坂本家为奴，便穿着麻衣，常常露着胳膊。方便洒扫，当上总管后才有一些葛做的衣服。如今小姐送我和服，摸着丝绸，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爱华，换好了吗？”小姐在门口叫我。

“快了，小姐。”

我连忙穿好衣服，推开门时。小姐又将我拉到梳妆台，再次睁开眼，我竟有些认不出自己。

“爱华，你真好看。”

“小姐才是好看的。”

蜡烛的微光快燃尽了，我起身要去换新，却被小姐拦下。她牵住我的手，从背后抱住我。灯忽然灭了，房间一片漆黑。小姐的鼻息喷洒在后颈，我想要推开她的手，小姐却又收紧了些。

“小姐”

“爱华，别走。”

“小姐，今天太晚了，您该休息了。”我回过身，还是挣开了小姐的双手，借着月光小姐说，要我留下来。

“爱华，你可不可以和我说一说你在中国生活的事？”

小姐又一次违背了规矩，使我鬼使神差的坐下。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我在中国的生活。

该怎么说我其实早早嫁了人，该怎么告诉她其实我对爱华先生撒了谎。

来日本的那年我并非13岁，而是15岁了，我也不是那天嫁的人，而是在13岁的时候就已经嫁人了。我看准了爱华先生出现，算准了时机，那只是我的自救，不是吗。

在遇见爱华先生的前一天 刘顺义---爱华樱在中国的夫家，要强行和我圆房，他就是一个不成熟的傻子，看着那张扭曲的脸我就忍不住想吐，可我拼不过他的力气。

那两年我的房中有一把长方的铁板，我就每天磨着磨着，终于它派上了用场，刘顺义脱光了我的衣服，我用那把刀划瞎了他的双眼。其实我本来该冲着脖子去的，真是该死。

我不自觉流下眼泪，小姐靠着我，拂去了那些伤痕。

“爱华，吾将长伴卿左右（中文古文）。”我惊讶的看着小姐，这句话竟是用中文说出来的。离家七年多了，许久未听到家乡的话了。

“小姐，您学了中文？您可知此言何意？”

“爱华我想一直陪着你。（日语）”

“爱华，你教我几句中文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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